在墓碑前坐了快一个小时,池越说了一堆这几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像讲故事一样。裴贺阳听得认真,时不时接句话,是聆听者的反馈。

    魏女士听得到,流的泪汇成蒙蒙细雨,裴贺阳脱下外衣,在池越头顶撑起一片布伞。

    走着走着,池越抬头看,问他,“雨又不大,你不用这样。”

    裴贺阳摇头,“我就得这样。”

    池越笑了下,“德行。”

    又走几不,裴贺阳用手肘碰下他肩膀,“那边你拿着。”

    “干嘛?”池越问一句,手还是抬起来接过他刚刚攥住的一角,“举这么会就嫌累?”

    闲下来的那只手顺势搭在他腰上,裴贺阳轻轻揉了下,说:“不是嫌累,就是想跟你一起撑伞。”

    “撑伞?”池越昵他一眼,“看完我妈,你心里这花花肠子不藏着掖着了?”

    裴贺阳低头笑,笑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嘴角勾得那叫一个帅气,嗓音又柔又硬,“池越,咱俩一起撑,这布伞就一直在。”

    布伞,不散。

    池越明白过来,诧异地看过去,眼里浓重情绪,晃得明明白白。

    裴贺阳笑着,搂他搂得更紧。

    从陵园回来,裴贺阳和池越去高铁站接池建国回家,不到六十的人,满头白发,背也不如以前挺直,但好在精气神不错。

    他电话里就知道裴贺阳回来了,但真见到人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使劲拍拍年轻人后背,重复着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家呆了半个月,池建国就又回爷爷那边照顾。池越大伯和大伯母太忙,家里虽然有保姆照顾,但池建国总不放心,他跟池越也沟通过,怕儿子不理解。

    但池越总是反过来安慰他。

    又过了半个月,池越的手总算是完全好了,再拿起铅笔的时候竟然有点不熟悉。

    李诚远特意买了个果篮,摆他桌上的时候,一点老板样子没有,眼神欠欠的,“小池,这手好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