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面的人用德语说:“好像是个亚洲人。”

    裴贺阳嗓子哽住,鼻腔蹦出强烈的酸楚,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拳头,可怎么都不敢往那个方向看。

    时间停滞,万物虚无,周围的一切,像是莺啼蝉鸣,却又瞬间变成悄无声息的窒息寂静。

    水淹没心脏的位置,人就会慢慢喘不过气。

    濒临死亡的感觉,就是双手拍打水面,却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裴贺阳。”

    他以为自己是幻听,因为做完手术后的一段日子,哪怕是数年以来,他总是会听到这个声音在叫自己。

    没有回头,肩膀却压下一道重力,让人不得不去看。

    重逢的场面在脑海中预言过无数遍,可真当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心下所有的反应都是徒劳。

    池越拧着眉,表情略有嫌弃,把他拉出人群,“你以为我死了?”

    裴贺阳稍稍偏身,低下头说:“你没事就好。”

    池越冷笑一声,“是吗?”

    其实他刚才就站在裴贺阳跑出来的小路对面,看他着急忙慌又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一路跟过来,竟然是以为自己死了。

    还算有点良心,看见他要死了,假惺惺地要掉眼泪。

    “没事就好。”裴贺阳又重复一句,犹豫着抬起头,看他一眼视线又挪到别处,“来这边参加比赛?”

    官烁给他发过信息,不止这一次,每个月,官烁都会把听说到或者亲眼见到的池越近况发过来,这么些年,他一个字一个字敲进电脑里的文档,差不多能出本书了。

    池越昵他一眼,也挪开视线,“对,进决赛了,建筑界的国际大比赛,拿到第一等奖,奖金一百万欧元,估计我就火了吧。”

    裴贺阳低头看下自己身上单薄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他不算穷,但和池越身上堆满的光环相比,确实很低了好几级。

    “那还......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