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吃了孟多的菜,依旧为鹿时应说话:“只是在那里长大,他是国寺的俗家弟子,有头发的,不算和尚。”

    孟多说:“假和尚。”

    蒋兴就不想理孟多了,想不通怎么有人连鹿时应的醋都要吃,鹿时应是完美无瑕的,就像天边皎洁的月光,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不能将俗世的七情六欲放在鹿时应的身上。

    孟多不想打扰孩子的心情,于是说:“我们也去湘江楼吧。”

    湘江楼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书生在这里高谈阔论,孟多不读书,蒋兴是小孩,所以他们只能在楼上围观楼下的老书生讲书。

    今夜讲的是鹿时应的《通鉴》第三十二篇,孟多一眼就看见靠着柱子角落里的钟齐雁。

    钟齐雁用手掌当垫子撑着书,低头书写,并没有发现盯着他看了很久的孟多。

    老书生讲书的台下是最好的地方,杂音少,桌上还有笔墨,便于听者书写记录。

    孟多说:“多少钱能坐到那里?”

    蒋兴说不知道,但他是个积极体贴的孩子,很快就向跑堂的伙计问了。

    “不是钱能买到,只有拜见过国师大人,被国师大人指点过的书生才有资格坐在那里。”

    “只要拜见过就可以?”孟多问的很随意。

    蒋兴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国师大人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孟多说:“钟齐雁是青云书院最年轻的夫子。”

    蒋兴说:“我当然也很崇拜钟夫子,但是夫子也只是寻常百姓。”

    孟多更加不喜欢鹿时应了,因为鹿时应怎么能不见钟齐雁。

    “你在想什么?”

    孟多指了指自己:“若是我非见不可呢?”

    蒋兴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说:“如果是你的话,那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