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普希尔将军就起床了,由于一夜没有睡好,眼睛下面挂了两个硕大的眼袋,但梳理得异常整齐的头发,配上整洁的军服和闪亮的勋章,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是容光焕发的。

    普希尔原本以为罗根上尉会一大早就把模范空降营集结起来——这终究是一支成军才短短12天的部队,士兵们来着两个现役师和若干预备营,彼此之间可能素未谋面,军官们也没有共事的经历,这样的部队在简约中能够达到怎样的水平,从军多年的普希尔用脚趾头就能想到。

    冒险,这绝对是冒险!普希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或许,当初就不该答应罗根上尉,这个想法奇特、行为古怪的家伙!自己怎么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上午7点,模范空降营的营房那边终于喧闹起来,大约7点一刻的时候,普希尔听见一阵欢呼声,起初还以为罗根向自己的下属宣布了部队即将接受元首检阅的消息——对于如今的德国军人而言,接受阿道夫.希特勒的检阅可是相当崇高的奖励!

    但当从斯考布那里得知罗根刚刚只是向全营官兵宣布这两天取消队列和行军练习的时候,普希尔差点就要抓狂了:难道这丫不知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道理吗?

    早饭之后,罗根拉着队伍去了河边——目前第7伞兵师的驻地位于萨尔布吕肯西郊,旁边就是美丽的萨尔河,尽管正值枯水期,河面依然宽阔、能够通行较大的内河船只。不过,那里除了光秃秃的河滩与大片的农田之外,就只有一座非常古老的水车磨坊了。

    很快的,普希尔从自己的副官那里得到了新的报告:罗根将自己的部队分成几组,一组人马在水车磨坊对面搭建观礼台,其他人轮流围绕那座水车磨坊进行攻防演练。

    普希尔再次抓狂了:这家伙难道就打算用个破磨坊来糊弄英明的元首和最高统帅部的将军们吗?

    抓狂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在昨晚收到来自最高统帅部的指令之后,普希尔就在全师下达了特别戒严令:暂停官兵休假,所有人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或进入营地,官兵们不得以任何形式与外界接触。这道戒严令对于罗根的模范空降营同样有效,然而上午的时候,罗根的军令官史蒂芬伯格就带着两名士兵申请离营,问他们理由,史蒂芬伯格一开始还神神秘秘说是为检阅做准备,普希尔一再追问,才知道他们是要去萨尔布吕肯搞一条内河驳船。

    普希尔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让斯考布把罗根叫了来,没想到这神棍更会故弄虚玄,说什么要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并保证检阅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普希尔咬咬牙,给史蒂芬伯格放了行。结果到下午的时候,他们还真的开着一条顶多两百吨的旧船逆流而来。出于谨慎考虑,普希尔让师部的警卫去将那条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得到的报告是:这是一条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玄机的普通民船!

    整一个下午,罗根依然带着他的人马在河滩那边不务正业,傍晚的时候,官兵们甚至跑到河里痛快地洗了个澡。可怜的普希尔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要错乱了。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罗根所谓的惊喜终于到来了:隶属于元首警卫旗队的两辆卡车满载英军的制服和装备而来——据说是应了罗根上尉的特别要求。

    这罗根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普希尔脑袋里的问题越来越多,就像是一团被小猫抓乱的毛线,扯不顺、理还乱!

    晚上12点,在两杯牛奶的作用下,普希尔好不容易昏昏入睡,不想竟被自己的副官活活叫醒(真是痛苦哇),更让他郁闷的是:罗根所谓的惊喜又来了!

    这一次,送来惊喜竟是空军总司令的嫡系部队“赫尔曼.格林”团,士兵们直接开来了4辆ib型坦克、4辆iic型坦克、16辆sdkfz221/222型装甲车,并用卡车运来了37毫米反坦克炮和30辆摩托车。这样一支车队可是声势浩大,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德军强悍的装甲纵队在连夜行军。

    不仅是这些装备,后面用卡车运来的弹药差点将模范空降营空荡荡的弹药仓库给挤塌了!

    可怜的普希尔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多几个罗根这样的下属,退役的时间都要提前很多——哪个正常点的指挥官能够经受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一早,普希尔刚刚眯了一会儿,房门又被人极不道德地敲响了。

    “将军,将军!”斯考布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