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与危险为伴,可撇下同伴独自撤离对于热血青年来说也许是一件非常有损自尊心和自信心的事情,冯.福斯特侧头看了看钢桥和阵地,喊道:“你确定这里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需要,快走”宪兵军官很是决绝地回答说,这时,一个特别响亮的爆炸声从桥那边传来,他和同伴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一团偌大的火球正迅速吞噬桥体。

    “我们已经破坏了大桥,赶紧走吧”说完这话,宪兵军官拍拍同伴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追上那些三号和四号坦克,好让它们及时补充到河岸防御部队中去。

    冯.福斯特咬咬牙,艰难地下令道:“开动,弗朗茨向西”

    坦克隆隆地向前行进,不多会儿,更先撤离的几辆坦克陆续调头返回河岸阵地,与它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冯.福斯特紧皱着眉头不愿意说一句话。

    “保罗,你说他们能守住阵地吗?如果苏军全力进攻,至少也会投入三、四十辆坦克吧”弗朗茨不无忧虑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虽说德军在河流西岸的阵地占据有地形优势,但即便算上临时折返的三号、四号坦克,所拥有的坦克也只有十余辆,大口径反坦克炮也是寥寥无几的。

    “我觉得最多能够坚守两个小时”炮长的插话使得车里的气氛愈发压抑,其实纵观这一天来的战斗,五号坦克的机械故障固然令人头疼,但凭借均衡的设计,它们在与装备76.2毫米炮的苏军t-34正面对抗时占有较为明显的优势,击毁击伤7辆苏军坦克的战绩也足以为这个车组赢得集体和个人的荣誉

    沉默良久,也思索良久,冯.福斯特毅然决然地说:“也许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除去吵杂的发动机声,车内一片沉寂。

    “可恶我诅咒设计t-34的苏联工程师”

    安静却不平静的坦克舱内,卡特利安愤愤不已地嚷着,就在几秒之前,他的车组又一次向正在涉水渡河的苏军坦克开火了,穿甲弹精准地击中了目标——然后瞬间被弹开,这些看起来移动缓慢而且只能直线行进的“活靶子”就像是长满尖刺的大蟹让人垂涎却又无从下手。在t-34那倾斜设计的装甲面前,三号坦克的50毫米口径长身管火炮就像是一根徒有其表的拨火棍,至于河面上那几辆起火燃烧的苏军坦克,基本上是被四号坦克的75毫米炮所毁

    此时,照明弹和炮火正一遍遍映亮河面,映亮这惨烈的战场。苏军的中型坦克尚能勉强克服如此深度的河水,步兵们在无法使用桥梁和船只的情况下,就只能非常艰难地进行泅渡了。然而再好的水性也敌不过一颗子弹、一块弹片,河西岸的阵地上,德军的防御火力显得十分凶猛。没有人能够统计苏军部队的现时伤亡数,但河面上漂浮的尸体以及渐渐扩散开来的红色流域触目惊心

    咻……轰

    又一发落在近处的炮弹用炽烈的火光迫使卡特利安闭上眼睛,强烈的光线透过潜望镜照射在这沉稳干练的脸庞上,只听得哐啷一声脆响,下舱传来了装填手无奈的喊声:“穿甲弹装填完毕”

    “攻击车体或是侧面”

    这个浅显的道理卡特利安已经说了几遍,然而苏军坦克并没有分散开来实施渡河,而是集中在了河水相对较浅的地段——这里原本就是乌克兰腹地,苏军官兵不会对这里的地形感到陌生。这样一来,留给德军炮手们选择的角度就非常有限了

    炮手话不多说,稍稍调整炮口便又一次开火了。载弹量可能是三号坦克较为突出的优势之一,后期的h型能够携带99发50毫米炮弹,正常情况下足以应付好几场中等强度的战斗。

    暗红色的光点这次直奔远处渡河的苏军坦克而去,但光点擦过仅有部分车身和炮塔在水面上的t-34,在近处轰起一大团夹杂着泥污的水花。在这种情况下,卡特利安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苏军坦克熄火这种小概率事件出现,他憋着一口恶气,命令道:“换个位置射击”

    在人们的观念里,位置和运气是联系在一起的,只是打仗不像是打牌,输了还有再来一局的机会。才开出十多米,伴随着轰然一声震耳之响,坦克在瞬时的颤抖后明显减速,在继续移动了几米之后,便只听到发动机轰鸣而不见车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