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苦老人家了。”马哲取了一个银锞子,赏了老仆役,“公主连日奔波,乏了,有事的话咱家再麻烦您。”

    老仆役得了赏钱,喜笑颜开,“公公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

    待老仆役退出去后,舒芬找了个位置坐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不冷不烫,温度刚好,便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赞道,“还是咱江右的茶,茶香馥郁,甘醇润喉啊!”

    奚淼还道是什么好茶呢,探头一瞧,茶色低闷混浊,茶汤也不够清透,不用尝就知道,这是去年的陈茶了,冷嗤一声,“就你会拿来当宝贝!这个赣州知府也是够怠慢的,至今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倒是个大忙人!”最后三个字被他有意加重了语气,讥中带讽。

    “可能真的忙呢!”舒芬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据可靠消息,横水、左溪、桶冈三寨接连被灭,仅剩浰头山一处久战不下。赣州作为战事的补给点,知府邢珣绕必然忙得脚不沾地。”

    无羡的指尖叩着桌面,“赣州如此重要,贼寇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必定会派细作前来。赣州中的各大官员就交给你了,没事与他们作作诗、喝喝酒、吐吐苦水。将之前特训的内容全忘了,就照你平日的样子来。切记!不能急功近利,以免露出马脚,激起他们的防备,即便套出了话,也未必是实话。”

    “放心吧!”舒芬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将他们有几个外室都给你套出来!”

    “那就看你的了!”无羡瞥了他一眼,继续分配任务:

    “何关,你暗中联系张允龄,从他那儿获取赣州的情报。

    “马哲,你借着公事多去同知署、经历署逛逛,以你的眼力,筛检出行迹可疑的吏目。

    “柴胡和梨儿,你俩分别负责府中的仆役和丫鬟,打听下最近两个月,府中可有新添的?有没有欠债、好赌、病重、急需用钱的?或是近来发了一笔横财?

    “狗蛋,你让留在城外的一队人,扮作沦为盗贼的流民,混迹市井之间,摸清最近赣州来了哪些生面孔,城内又有哪些贼窝。其中再挑几人混入牢房,将今日抓住的那群人盯紧了,尤其要注意谁去探过监。”

    大明最出名的探子,便是出自厂卫。

    “这些布局,不会是你从厂卫那儿雪来的吧?”舒芬望向马哲,想从他这个前东厂一家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马哲浅笑,“奴婢只是个掌刑,从未管理过探子。”言下之意,这些皆是出自无羡的部署。

    “人人都有分工,你给奚淼安排了什么?”舒芬本就看他不爽,自然见不得他得空。

    “他啊……”无羡坏坏一笑,“不是说我好养面首吗?他就是我新收的面首。”转眸望向胡勒根,“而你则是我的旧人,使劲地给我闹腾。将后院的火烧得旺旺的,才好将心怀不轨的人给引出来。”

    胡勒根扮过牧民、扮过乞丐、扮过盗贼,从未扮过面首,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生怕耽误了主子的大事,怯怯地问,“小的……要做些什么?”

    无羡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由着奚淼闹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