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屿却重新闭上眼,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安聿仰着头小声对裴逸哲说:“他这人很怪,你——啊!”

    沈兰屿不知何时伸出手,在安聿腿上重重一拧。

    安聿才分化出的双腿敏感得很,经不起沈兰屿不知轻重的手劲,他眼泪花花地捂住被拧的地方,不怕死地对裴逸哲说:“你看,这是个坏——嗷!”

    接连两嗓子,满车厢的人都扭头往安聿的方向看,安聿从头红到脚。

    当然,这不是什么羞耻心作祟,野兽才没那玩意,他纯粹是疼的,大腿的灼痛蔓延向四肢百骸,安聿从来不知道人类的双腿居然这么脆弱。

    人鱼的鳞片是一层保护,能够化解大多数伤害,这种又疼又麻,皮肤像烧起来的感觉,安聿还是头一次感受到。

    “还敢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吗?”

    沈兰屿此刻在安聿眼中的形象,不啻于深海巨鲨,残暴又嚣张,比那些给他戴项圈的人还凶。初见时被对方美貌带来的惊艳之感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这个人类对自己的一次次逼迫和欺压。

    安聿倾身,两条胳膊平放在腿上,确保沈兰屿揪不到,这才抬头,气势汹汹道:“还敢!”

    沈兰屿左手轻轻搭到安聿后背上,笑容温柔,仿佛能包容他人犯下的一切错误。

    “再说一次?”

    安聿后背那只手顺着脊柱线条一寸寸往下抚摸。

    沈兰屿动作很轻,却让手底下的身躯更加僵硬,细微的颤抖传到指腹,沈兰屿坏心地勾着唇,手指作恶般点着安聿后背微凸的骨节,“怎么不说话?”

    前后座椅之间距离很宽,安聿得以把下巴抵住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不、呜,不敢了。”细若蚊呐的声音从那团子发出。

    “这不就得了,”沈兰屿哼笑,“非得给自己找苦头吃。”

    后排的裴逸哲看不下去,“这位哥哥,你别欺负他了。”

    沈兰屿斜眼一瞥,眸中含着令人畏惧的冷光,“我们两个的事,轮得到你?”

    裴逸哲还没见过沈兰屿这样的人,那双深海般的眼睛好像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高贵、冷傲、且无情,裴逸哲不由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