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璀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嗓子里,他的眼睛干得有些发疼,也说不上来什么东西。

    “我是特殊的……”

    他想起当时晏不溯倚在椅背上,连中心的铁椅子都能让他坐出优雅的舒适感来,他突兀地伸了个懒腰,打量着摄像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些别的。

    楚长璀看着自己搭在桌上的指尖,反复思考这个回答,心不在焉地听着。任何一个编号都会在中心的安排下接受课程,或许是别人看到了那本相册,那他就不会成为坐在晏不溯对面聊天的那个了。

    更何况他还汇报了一次异常,他不知道中心是如何审查晏不溯的,但他知道那些异常者很多没有回来,包括一个在执勤过程中粗心落下钱包的保安。

    他也不知道晏不溯是如何在那次异常汇报之后,在严格到苛刻的审查之后,还能坐在这里,选择和他,一个‘背叛者’聊天的。

    晏不溯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了一个东西。

    楚长璀茫然地接下,它的表面带着体温的温热,凹陷下去的地方有些粗糙,像是有人自行用刀或者什么刻出来的。

    “一个记号。”晏不溯说,他用了很肯定的语气,“你能藏好它的。”

    “二氧化硅。”楚长璀摸索着它细长的挂绳。

    晏不溯笑了:“我们有一个不那么…朴素的说法,玉。”

    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对晏不溯很重要的东西,更何况它的材质本身稀少到价值连城。但对于当时的楚长璀来说,这只是一块足以让他沉迷其中的石头,一个告知他不同于其他编号的证明。

    晏不溯说的没错,楚长璀把它藏得足够好,他不会贪心,只偶尔拿出来,在监控的死角偷偷地看一眼,然后凭借印象反复回想就足够了。

    楚长璀蜷起手指。

    晏不溯靠近他,他的脚步很轻,不愿惊动一片树叶,也很稳当,给予人足够的安心。他轻轻抬起楚长璀的手腕,把他的手置于自己的手心。

    “如果你累了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走。”晏不溯蹲下来了一些,正好能和他平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做得足够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楚长璀看着他的眼睛。

    他弯曲的手指逐渐放松下来,发僵的肌肉微微颤抖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已经不听使唤了。

    碎裂的吊坠从他的手掌里掉进晏不溯的。长时间佩戴后留下的光滑曲线被曲折的裂纹从中斩断,更多细碎的纹路将流光溢彩的浮光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