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地和你打了招呼,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你,向你介绍我的其他朋友和住址……”杰安伸出手指细数起来,“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这样的话,也没必要从这里出去了吧?”

    楚长璀笑了:“你要是能强行留住我,就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杰安咬住了下嘴唇,他有些不安地玩着手上的铅笔,像是被猜中了心思。

    看来欧阳仁想的没错,只要不过度被413影响,那么杰安以及他身上的东西的能力便是受到限制的。

    楚长璀最后看了一眼值班室的位置,耸耸肩:“那么,下次再见。”

    楚长璀从病床上醒来。

    小推车一如既往地停在边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三枚药片。他先安好手机,尽可能地将事情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然后发送回未知的号码。以防万一,他以各种组合排列,发送了很多条。

    楚长璀很少做这种事,他不知道能留下多少内容才足以让后来者了解。但当后来者是未来的自己的话,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然后,楚长璀将其中一片药片就着水吞下,躺回到床上。

    刚接触到柔软的枕面,晕眩感就随之袭来。

    楚长璀默数着秒数,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不过是三千六百秒。

    天花板上的污渍仿佛霓虹灯管的光斑,晕染出绚丽多彩而难以言喻的色彩,它们围绕着白炽灯,如同卫星围绕着行星,行星围绕着恒星,而恒星也并非永恒不变的,它围绕着那世界的中心,万物的始初与终结,缓缓地刻下时光的痕迹。

    房门被打开了,护士走了进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楚长璀无法看到她的身影,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在床沿徘徊。她做了什么,心电监护仪不再吵闹了,护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然后离开。

    紧接着是耳鸣。

    旧唱片机的指针胡乱跳动着,发出恼人的噪音,划坏了一张又一张唱片。躯体是死的,是不变的,但拨动指针,思维无论如何都能发出声音。

    413的方向传来响动。

    笃、笃、笃、笃。

    有人在墙壁上打洞,有时是在与人齐平的位置,有时候是在比床铺还要低的底部,敲敲打打,累了就停下,将椅子挪过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