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战战兢兢地进来,替她号完脉,身子抖如筛子,“娘娘怕是,怕是中了亡魂盅。”

    亡魂盅......

    穆穆蓁听阿锁说过,萧誉的生母周太后,便是死于其毒。

    一旦发作熬不过一刻。

    她终究还是将命送到了这异国他乡。

    她来陈国三年,树敌太多,宫里的每一个人皆有可能下毒,脑子里瞬间涌上了很多事,然而腹中的绞痛已来得及让她多想,穆蓁只望向满脸是泪的阿锁,“阿锁......”

    她若死了,阿锁怎么办......

    她还没将她送回北凉。

    穆蓁转头看着萧誉,知道时辰不多,“还请陛下顾念当年在北凉,我曾将你从鬼门关拉过一回的份上,务必要将阿锁送回北凉......”

    她一死,阿锁多半也活不成。

    若是父皇和兄长知道她在南陈所受的这一切,两国必会有一场战争。

    她能想得到,萧誉和南陈的臣子定会想得到。

    可阿锁不该为她陪葬。

    良久,都不见萧誉答应。

    穆蓁艰难地抓住萧誉的衣袖,“我能有今日,归根结底是我的报应,害我之人,定也是我之前有中伤于他,我这一生得罪过无数人,也让很多人伤心难受过,可唯独对陛下,我未曾有过半点伤害......”

    胸口突地又是一阵翻涌,穆蓁不受控制地抽搐。

    “你别说话。”萧誉抱住她,声音有些发颤,“朕再寻太医......”

    声音渐渐远了。

    许是临死之人,最容易伤怀,穆蓁望着萧誉那张急切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在北凉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