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和柳绿对视一眼,两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谢琢玉制止了。“你们等着啊,都别动。现在天还寒凉,姑娘家的别沾了凉水,闹了风寒就麻烦了。”

    邱点酥心里惴惴的看她挽着裤脚,跨脚站在小渠上弯腰去捡那些碎石。混着青泥的凉水将她粗糙的双手打湿,指尖中泛着白,十指通红。

    邱点酥后悔自己调侃她,心里想着就算是谢琢玉这么个少年也耐不住春水寒啊,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你快过来吧,别捡了。这平日里那么多人丢石子,也不缺你一个。快别捡了,衙门里的人每到傍晚会有人用篓子扒出来的。”

    谢琢玉难得执拗,不肯过去。水清则暗波凝,夜凉则过水寒。

    ‘这都春了怎么还这么冷?’她在心里叫天喊地,等最后将杂物都捡出来后才收手。

    邱点酥迎上来,看她被涨了岸的水流打湿的裤腿和前襟,说不上心疼或是别的,总之就是看不惯。

    她的眉间花钿细碎凌轹,神色一缓百媚千娇,柔荑轻抬想要握住那双冻得通红的手,却被远来的叫唤声惊醒了神智。“你——”

    谢琢玉冥冥有感,蓦然抬眼,与她四目而视。

    她不快不慢地扯着青衣擦着手上的水渍,眼神含笑带着意趣,调侃一惊一乍的点酥酿:“传闻总说邱家女子如何才德兼备,依在下看,邱九娘端庄,十娘却是心思细腻难猜,琢玉今日得与十娘走这一道,对此深有感触。”

    邱点酥凝眉,晚间的灯火明灭在她双眼的霞光里,‘这谢琢玉又在说什么?’她嘀咕着。

    “我今日才知原来邱十娘也是一副巧嘴利口,三言两语便叫我甘心拜服,我这才知传言不虚。”

    “不虚什么?”邱点酥品出点味道来,不与她站在一道,自己站进了路沿边的阴翳里。

    行人渐多,宣城有晚市的习惯,民风传了十几代人至今。

    结伴相走,奔于万家灯火中,人影熙熙嚷嚷,好不热闹。

    “十娘总叫人心生喜欢,那股子灵巧劲和娇蛮任性,最讨小哥们的欢喜了。”谢琢玉笑她,然后裹了裹头巾,她扎着步子心欲奔走。

    邱点酥恍然大悟,这谢琢玉又骗她,险些她还误以为有行人过来了。她从黑暗中走出来,最后的渔阳点燃了千家万户的灯火,“你又在耍我——”

    明灯正恍惚,点燃了片片星点。

    “怎么会?”谢琢玉转身便跑,瓦砾当下,踩脚便走,“回去吧,当心天晚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笑着跑远,丢下了与她作伴了一日的邱点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