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伴随着陈阳关将士们滚烫的热血缓缓升起,昔日的陈阳关早已沦为漠北叛军的囊中之物。昏迷中的秦寒水身旁只跟随这几个忠心的军士和两匹浑身带伤的战马,那些卷入争斗旋涡的陈阳关兵卒一个都没能活着出来。尽皆倒在那片无人的荒野之中,尸首都无人收拾只能任由着闻腥寻来的野狗张嘴啃食。

    漠北叛军此刻尽皆入关略作修整毕竟马不停蹄的连破三关,就是再善战的兵卒此刻也是疲累不堪。这最后与陈阳关的一战实在让他们心神俱损此刻无论人马都瘫倒在关内,不多时便传来沉重的鼾声。一时间,刀剑上干涸的血腥味;叛军弥散出来的汗臭味和埋锅造饭的米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掩鼻。

    赵黄粱也被几人伺候着脱下早已沾满汗水的甲胄,举起盛满烈酒的大腕美美的喝了一口。顿时那股清凉和辛辣的味道让有些疲惫的赵黄粱精神都为之一振,他抬眼望去却看到关口处站着一道剽悍的身影。

    正是血战三场的战千军,此刻的战千军将手中大戟立于一旁。挺直的腰杆更能凸显出他那虎背熊腰的身姿,几个端着酒碗的军士想要前去献媚却被战千军一一喝退。

    陈陌路那股无畏生死的气魄让战千军不禁想起当年他身旁那个始终追随的后生小卒,一样的无畏生死一样的视死如归。自己中计假死的这些年,当初追随自己身旁的兄弟心腹都早已化为一坯黄土。这突然出现的陈陌路又让他回想起过往的曾经,赵黄粱见状端着酒碗走到战千军的身旁。将那碗酒伸手一递出言说道。

    “战将军为何不吃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老话,难道你没有听过?”

    “从北周亡国的那一刻,这酒早就成了命中的一部分。在漠北卧薪尝胆的这些年里我这一闭眼,脑海里便出现无数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无论我怎么驱赶也赶不走,那些曾经的朝臣都在梦里用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战千军接过赵黄粱手中的酒碗,将其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鼻孔里呼出来浓烈的酒气尽皆感受着这股醉意渐渐弥漫四肢百骸的感觉。

    “这酒似乎是那秦寒水的珍藏,口感倒是颇为清”赵黄粱的洌字还卡在喉咙中没有说出,一只平滑无奇的手掌便从其胸腹处透体而出。

    这离战千军如此之近的刺杀他竟没有发现,可见其隐匿功夫十分了得。那只平滑的手掌一击中地之后便又隐匿回黑暗之中杳无踪迹,战千军大戟一挥却什么也没有扫到。

    “将军!”周围的军士也从那股惺忪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看到赵黄粱身受重伤急忙围将过来。

    战千军却是在其胸腹处的血洞周围轻重点了几下,封住了几处要命的经脉。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也在赵黄粱的身上稍稍减轻了些,可是他刚想张嘴不请自来的鲜血便涌了出来。剧烈的咳嗽声便成了其唯一能说的话语。

    “先将赵将军带走医治,所有人都回到军帐之内。”赵黄粱沉声说道。

    几个有血性的漠北兵卒闻言出声道。

    “战将军,我等和你一同迎战。这刺客实在太过可恶怎地能暗中商人全然没有一点江湖道义。”兵卒话音刚落,那股诡异的手掌便又凭空斩去了他的头颅。

    滚烫的热血朝天喷了有三尺有余,那个兵卒死不瞑目的眼神里仿佛还在诉说着刚刚的肺腑之言。眼下不等战千军出言周围军士呼啦一声便坐鸟兽散,带着重伤的赵黄粱就往军帐里走。这等从未见过的鬼魅手段实在有些太过骇人,兵卒惨死的一幕打碎了漠北叛军死战的决心。毕竟刺客杀人犹如探囊取物,他们却只能引颈受戮。

    “藏头露尾的鼠辈,此刻还不现身。”战千军大戟一挥朗声说道。他一生大小战事无数自然没有被这诡异手段所吓住,毕竟江湖上的高手手段无数。他知晓对方重伤赵黄粱不过是杀鸡儆猴,其真实意图是想要自己的命。

    随着战千军这声怒吼,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也逐渐显露出来。正是一脸淡漠的辰巳,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枚青色果子。嘴里流下甘甜的汁液。逞凶的左手上还沾着尚未干枯的血迹但这浓烈的血腥味一点都不影响辰巳吃果子的雅兴,见战千军出言他依旧是一脸淡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