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郡廨公舍,李笠正与世叔刘德才聊天,他买了一坛酒,还有些许小食,拎着来给刘德才道谢,谢的是刘德才帮他向吴吏曹求情。

    当然,求情必然是使了钱的,刘德才不说破,李笠也不说破。

    同理,李笠带着礼物登门道谢,虽没明说谢的是“花了钱求情”,但刘德才心知肚明,同样不说破,就和李笠聊起天。

    刘德才是郡廨门下书佐,上级在郡廨值守,他当然也得在公廨守着,住在公廨,轻易不得回家。

    李笠家不在城里,作为服役郡吏,要么驾船在外打渔,要么到城里郡廨宿舍住着,随时听候差遣,轻易不能回家。

    所以,两人如今是在刘德才的宿舍交谈,而李笠的聊天水平比起往日忽然‘暴涨’。

    那一世他闯社会,跑过业务、做过营销、推销,练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应酬起来游刃有余。

    不过他现在不敢表现得过于“熟练”,否则没法解释自己怎么一夜之间就跟换了人似的。

    刘德才想起一件事,问:“寸鲩,你娘知道你平安无事了么?”

    李笠点点头:“阿叔放心,小侄从郡廨出来后,就去县廨找娘亲报平安了。”

    刘德才见着“世侄”如今居然开窍了,心中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你父兄当年,唉,若不是出了那事,如今你家家境也不会如此...”

    “阿叔喝茶...来,小侄给您满上...”李笠给刘德才斟茶,然后坐下,用茶具煮茶。

    见刘德才兴致高,他说:“往事不好提,一提,娘就难受....小侄家中,还得靠阿叔多照应。”

    刘德才点点头:“你也要多注意些,你虽然只有十三岁,却也要挑大梁,莫要再出事,否则你娘怎么办,你嫂子和侄儿,怎么办?”

    “阿叔说的是...”李笠一边回答,一边煮茶,这年头茶水的制备和后世不同,不是“沏茶”而是“煮茶”,还要放些佐料,仿佛是在煮粥。

    刘德才看着李笠煮茶,回想方才言谈举止,见这侄儿说话、做事忽然利索起来,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李笠和其他少年没什么两样,因为没有见识,所以行事畏畏缩缩,接人待物当然说不上顺当,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然而短短数日,表现竟然成熟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但刘德才转念一想,觉得莫非是前几日那场高烧,把侄儿烧得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