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心情很好,他主动请缨,前往云南,在老朱这里,他是得分不少的,否则也不会破例给他少保衔,要知道明初的官还是非常值钱的,多少文官熬了一辈子,能熬到二品就不错了,刘三吾头发都快没了,才是个三品侍郎。赵勉一下子成了从一品大员,在整个文官当中,也是拔尖儿的。

    “你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刘三吾也不打哑谜了,“你走了就逃出了是非之地,接下来的吏部天官可不好干了。”

    赵勉当然清楚,不过他还想听老岳父有什么高见。

    “如果老夫没猜错,东宫那边是一定要拿下吏部的,有了吏部在手,就可以压制变法一派的年轻官吏,大肆提拔科甲正途的官员。柳淳的那些学生们,怕是要受苦了。”

    赵勉无可奈何,“就算我留在京城,也帮不了他们,毕竟他们的根基还太浅了。”

    刘三吾点头,“没错,不只是你,就连柳淳都是如此……老夫本不想说,但你要走了,我不得不讲,陛下或许要易储!”

    “什么?”赵勉大惊失色,“岳父,您老人家可别开玩笑啊!”

    “不是!”

    刘三吾断然摇头,“太孙软弱无能,且心胸狭隘,不懂用人,不是英主!”

    “那……那陛下要易储,为何要放逐柳淳,为何……这说不通啊!”

    刘三吾大笑,“没什么说不通的,陛下首先要顾的是朱家的江山,其次才是苍生万民。如果不把你们都发配出去,重新提拔一些人上来,就算易储,不还是无能为力吗!你走了,最好不过。如果晚了,陛下都未必保你!现在朝堂上的一些大员,从都察院,到六部,估计都会换人的。”

    赵勉更加困惑了,他能感觉到危险,却没有料到会这么凶险!

    “岳父,这我们都走了,陛下再换个储君,还不天下大乱啊!”

    刘三吾轻笑,“咱们这位陛下,强悍坚毅,世所罕见。以一人之力,压制文武,就算在开国之君当中,也是极少的。唉……只是英雄迟暮,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你现在去云南,有三十万将士站在背后,又有柳淳在。就算有变故,你们也能应对从容,早晚你还有重回京城之日。奈何老夫垂垂老矣,到了那时候,恐怕你能见到的,也就是一抔黄土了!”

    刘三吾语气豁达,仿佛根本不在乎,可赵勉却明白了,这是老岳父跟自己的最后一面了,他撩起袍子,郑重其事跪在了刘三吾的面前,磕头作响。

    翁婿喝了践行酒,第二天,赵勉就带着随从,骑上快马,离开了应天。

    在十里长亭,杨靖和几位老友来送他。

    闲聊几句,杨靖就叹气道:“赵兄此去远离是非,小弟真是五体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