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昭狠狠啐了他一口,“要这个同意,要那个同意!等他们都同意了,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我也看出来了,都是你的外甥,也是有亲有疏,你现在就去昆明,去迎接沐春回来,看看他怎么说吧!”

    冯诚迟疑道:“汤,汤兄,我还要护着柳淳去永昌卫,你不能赶……”

    “去什么永昌卫?”汤昭把怪眼一翻,“我告诉你,柳淳到了云南,就是到了自家的地盘,这么一位大才子,咱陛下都捧着他,云南穷乡僻壤,遍地蛮夷,他能来该偷着乐!真让他去当驿丞受苦啊?你这个舅舅怎么当的?”

    汤昭一顿臭骂,冯诚狼狈逃窜。

    真的没法待了,四更的时候,他就领着人灰溜溜走了。

    冯诚临走还给柳淳写了一封信。

    他不是不顾念亲情,也不是不想帮着柳淳。毕竟云南还是西平侯沐春说了算,他去跟沐春谈谈,尽量双方不要冲突,以和为贵。

    冯诚解释之后,带着人先回了昆明,询问之后,沐春带兵在澜沧卫大破土司兵马,斩首数百人,正在返回的路上,他急忙带兵去迎接沐春,顺便谈谈柳淳的事情。

    沐春今年三十出头,可若是看他的模样,绝对不像三十的人,比冯诚也小不了多少……不得不说,世袭镇守云南,看似风光,实则太苦了!

    老朱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假如真是个好差事,他舍得随便扔给义子么!

    云南这块土司林立,汉人不多,而且气候炎热湿润,山林之间,蚊虫瘴气遍布……稍不留神,就容易染病去世。

    这些年陆续有上万将士死在了云南,背井离乡,到死都是个外丧鬼!

    沐家父子,除了要不断平叛之外,还要屯田,兴修水利,从内地移民……总而言之,一年到头,没有闲着。

    沐英听闻朱标一死,就大口吐血丧命,固然是兄弟情深,但也是他殚精竭虑,身体早就熬不住了。

    沐春没他爹的威望,只能比他爹更拼命。

    从洪武二十五年继承了西平侯之位,二十六年就有十一寨联合造反,他亲自出征,刚打胜了,越州造反,出兵!越州打完了,广南土司又造反……就这么说吧,沐春就跟个陀螺似的,到处平叛,几乎没有一刻休息。

    这次去澜沧卫还挺好,只是一战,就成功返回。沐春暗中庆幸,他最怕的就是拖延迟误……云南的底子还太薄了,朝廷能给的军需粮饷也太少了,基本上都要他们自筹。一边耕田,一边打仗……一个字:苦!

    “事情就是这样,朝廷把太子少师,锦衣卫指挥使柳淳贬到了云南……这个,你看该怎么办?”

    沐春瞧了眼舅舅,轻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他也是你的外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