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想柳淳手握锦衣卫,吏部尚书赵勉又是他的人,到时候锦衣卫弄出点动静,吏部就能顺势把你们都压下去,给柳淳的弟子铺路,你们难道就没有看出这一步吗?”

    练子宁深吸口气,“唉,名德兄,你虑得是。不只是吏部,还有都察院,那个杨靖也不是好东西,他坐镇都院,压制科道,想发动言官,去对付柳淳,都做不到了。”

    “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借力打力!”齐泰微笑着说道:“郁新操守过人,为官清廉,以他的本事,至少能跟柳淳周旋一些日子。最好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即便郁新被柳淳干掉,他能为太孙登基掌权铺路,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齐泰笑呵呵说着,在座的几位,突然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这个姓齐的,是不是太无情了?

    就在齐泰他们商量的同时,柳淳这边,也在商议对策。

    与会的人不多,仅有三个,一个是唐韵,一个是吴华,再有就是柳淳了。

    “大人,卑职以为你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唐韵先开口道:“我可以很明白跟大人说,这户部的太仓,里面的弊端,绝对不小!如果真的把历年的账目掀出来,户部的官都要砍脑袋。”

    吴华沉吟道:“唐大人,有这么严重吗?我记得当初郭桓案的时候,就杀了许多人。近些年,锦衣卫一直盯着户部,他们还能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弄出动静来?”

    “哈哈哈!”唐韵朗声大笑,“老吴啊,你们能盯着什么?无非是粮食多少罢了!我问你,新粮跟陈粮能一样吗?每年太仓上报虫食鼠咬的粮食,真的有那么多吗?还有,各地粮食的成色不一样,怎么评定,如何分类,你清楚吗?再有,军粮之中,有给人吃的,也有喂牲口的,知道不,牲口吃的按理说,是要比人好的!可牲口不会说话啊!喂什么吃什么,没法鸣冤告状……老吴,你去军营瞧瞧,这十年来,江南的战马,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唐韵的这一连串话,让吴华目瞪口呆。

    作为硕果仅存的老锦衣卫,吴华其实很瞧不起唐韵,他甚至也不认同柳淳的那一套整顿方法。

    他觉得锦衣卫就该狠辣无情,就该杀得血流成河,让人畏惧,让人惶恐,用不着什么专业精明,只是莽就对了。

    可唐韵的这番话,向他揭示了太多的东西。

    原来自诩精明强干的锦衣卫,竟然有这么大的不知道的事情,这帮文官的手段也太厉害了吧?

    唐韵继续道:“大人推论,很有可能有人会以陈粮充作税粮,送进太仓,这几乎是确定的,我现在想的倒是京城的粮价,能不能平抑下去,我看郁新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说到了这里,就把目光落到了柳淳的身上,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大人如何裁决了。

    柳淳轻笑,“齐泰把这事情捅给我,他没安好心,户部当然该查,可我也不想当齐泰的打手,帮他借刀杀人。这事情,还真有些不好办。而且我是打算让变法革新的力量,光明正大击败原来的保守势力,让他们实实在在明白,原来的东西是错的。”

    唐韵笑道:“大人,卑职算是看出来了,大人做事,光明磊落,比起那些以君子自居之辈,要强多了。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难以两全其美。卑职的意思,干脆直接攻下户部这个堡垒!大人掌握的力量越强大越好!咱们锦衣卫都听大人的调遣。”

    吴华也跟着点头,“是啊,大人下令吧,卑职立刻就去清查户部,让他们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