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队兵马将魏府里里外外包围起来,魏勇一眼看到打马走在最前面的寺卿身穿大理寺服,蓄了胡须,看上去文绉绉,外表瞧着是个温和慈悲的菩萨面相,可实则是一介心狠手辣之辈,但凡入了他大理寺的人,鲜少有全须全尾走出来的。

    几息间,魏勇回过神来,认清了摆在面前的局势。

    魏勇深知梁秉此人一向谨慎惯了,大理寺搞这么大阵仗,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他若想护住族人,唯有将所有罪名一己扛下。唯有这样,荣国公父子或许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忙看顾着家中幼子与族人。

    只有程玄一个人孤零零站着,薄唇紧抿,一声不吭。

    她品了品,看向程玄:“你怎么都不替自己说话?”

    听到楚长宁都问话,如木偶一般的程玄终于动了。

    他抬起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面分辨不出情绪:“不管我如何替自己辩解,县主也会等量齐观一道处罚,不是吗?”

    楚长宁轻轻颔首:“你说的很对,来人,每人十鞭。这个马奴的,本县主亲自掌刑。”

    话落,有护卫捧来长鞭。

    楚长宁握着鞭子,一道疾风划破静谧的空气,结结实实落到少年尚不够宽阔的肩背。

    少年咬牙隐忍,却还是不可控制地发出一道闷哼声。

    这声音,在楚长宁听来,分外悦耳。

    白日里,她恢复的记忆片段,不是新帝,而是新帝的宠妃,也是她身边的婢女,春盈。

    “春盈。”

    看到昔日婢女,楚长宁刚面露喜色,下一秒注意到春盈的装扮,又生了疑:“你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子?”

    “本宫不□□盈,本名为楚小莲,也不是贱籍婢女。本应该同县主一样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有爹爹母亲疼爱,都是因为你母亲福慧长公主,本宫母亲才会病死。”指甲涂着蔻丹的淑妃扶了扶头上的珠钗,一双美目里蓄满了仇恨,与奚落。

    云里雾外的楚长宁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县主还不知道吧,其实本宫的母亲是汤泉子新来的婢女,有一日,驸马旧疾发作,泡完汤泉喝醉了酒,误将母亲当做福慧长公主……驸马怕被长公主发现,派人将母亲赶出盛京,等回到老家,母亲才发现腹中已有了驸马的骨血。临死前,母亲一直拉着我的手,告诉我的身世,让我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