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融凝听了冬青这番话,不等众人反应,一脚将她踢倒,骂道:“娘娘好心将你从云影宫中接出来,你却恩将仇报!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定国公夫人就不好奇奴婢为何这样做吗?”冬青稳了稳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柳融凝问道。也不等她回答,又转身面对赵琛俯身叩首:“奴婢要告发皇后借陈昭仪之手毒害贤妃之事,以及设计害死定国公世子并栽赃慧妃之事。”

    柳融凝听了这话,气地满脸通红,指着她骂道:“休要血口喷人!你不仅下药毒害娘娘,还捏造事实污皇后娘娘清白,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冬青却并不理她,从袖中拿出一封手信,高声说道:“此信为当年皇后写与慧妃身边大宫女玉晚的亲笔信,上面详细地谋划了当年杀害定国公世子之事。想必娘娘的字迹,皇上是认得的。”

    柳融凝上前一把夺了书信,读了起来。读至一半,她猛地捂住嘴巴,瞪圆了眼睛,浑身止不住地战栗,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跪到赵琛面前,仍旧为柳繁如申辩:“皇上明鉴,世子之死分明是一场意外,娘娘与臣妾感情深厚,娘娘绝不会这样做。况且,贤妃生前与娘娘情同姐妹,娘娘为人善良温和,怎会做出此般害人性命之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还请皇上严查,还姐姐一个清白!”

    “国公夫人可还记得皇后当年送了世子一对绣鱼戏莲花纹的亮缎香囊?那香囊如今就在未央宫书房多宝阁第三层的梳妆匣中。夫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取来看看。”冬青看着柳融凝,面上全是讥讽,“那香囊的流苏怕是还沾着小世子的血。”

    卧房中,柳繁如幽幽转醒,意欲起身,却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手脚好似都不听使唤。正想开口唤人,却听一清冷女音:“娘娘醒了。”

    柳繁如转头去看,说话的正是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瑶雪。瑶雪此时正一脸哀恸地看着自己,她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害怕,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瑶雪,本宫这是怎么了?”

    “娘娘……”瑶雪一开口已是浓重的哭腔,哽咽地说不出话。柳繁如何等的聪明,当下便知道出了大事,紧盯着瑶雪问道:“你快告诉本宫,究竟是怎么了。”

    瑶雪颤抖地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给她带来点点暖意,说出的话却如同冬日一桶冰冰直泼下来:“娘娘,冬青长期给您加了大量的雷公藤,害得您再也无法生育了!”

    此语一出,柳繁如仿佛像猛地被人从悬崖抛下,坠入无止尽的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浑身的温度皆被抽走,连声音都被人没收,头部的疼痛顺着血液游走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发疼。前两日自己还在幻想未来的孩儿该起什么名字,今日却听此噩耗,唯一的希望都被掐灭。

    柳繁如双眼瞪地通红,微张着嘴,却几乎发不出声音,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喑哑发叉:“她为何要害我?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瑶雪见她这样,实在是于心不忍,本是不想再说,却还是狠了心开口:“她说娘娘设计杀死了贤妃与定国公世子,拿出了娘娘的亲笔信。蔡公公还在未央宫中搜出了世子出事当日佩戴的香囊。”

    柳繁如听了这话,不知从哪迸发出了力量,猛地坐起身,用力抓住瑶雪的肩膀,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香囊?什么亲笔信?你在说什么?”

    “娘娘……”

    此时的外殿乱糟糟的,瑶雪推门进屋时,柳融凝正抱着一个紫色香囊泣不成声,皇帝满眼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瘫坐在太师椅中,下首跪着神色有些狼狈,却一脸势在必得的冬青。

    柳融凝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来到,朝她望来,瑶雪轻微地向她点头。柳融凝得了信号,跪步向前,哭道:“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这绝不会是姐姐做的!姐姐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皇上一定要明查!”

    赵琛也不敢相信,柳繁如是何等的温柔贤良,怎会是那心思歹毒之人?他看着那张与柳繁如相似的面庞,招手示意她起来,安抚道:“国公夫人先起来,这事还有蹊跷。”

    瑶雪见差不多了,缓步上前,向赵琛回禀:“皇上,娘娘醒了。”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进屋,一齐向她看来,其中有探究,有幸灾乐祸,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