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复杂忐忑的心情,庞山民将汝南印信,交由庞统手中,与陆逊一道,引千余荆襄军马,往荆襄而行,一路走过,汝南百姓皆言庞山民恩义,保汝南不失,令城中百姓可安居乐业。

    庞山民阴霾数日的面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笑容,只是想到两万军马守城而亡,皆因他一时意气,庞山民心中愈发不安,不知日后归荆襄后,该如何与他们的家人交待?

    荆襄抚恤虽丰厚,可庞山民也知道,再多的财帛也无法挽回那些逝去的生命,大军行走半日,于江边渡口登船,陆逊见庞山民若有所思,不禁问道:“即将归返,上将军心中还有顾虑?”

    庞山民闻言,勉强一笑道:“在想抚恤之事。”

    陆逊闻言微微点头,对庞山民道:“莫非是我荆襄资财,不够充裕?”

    “庞某欲再提高些抚恤,予那些因庞某之责,枉送性命的士卒家中。”庞山民闻言叹道:“唯有如此,庞某心中,才可稍稍好受一些。”

    荆襄抚恤本就丰厚,如今庞山民还要再添,陆逊知晓庞山民想法之后,久久不言,正如庞山民所言,再多钱财,也救不回士卒性命,可是自汝南一战之后,庞山民的心态已不似先前那般,从容有度,陆逊以为,若长此以往,庞山民必生心病。

    想到此处,陆逊对庞山民道:“上将军忧思过重,还当转换心情。不知上将军对孙绍,祝融二位将军的婚事,有何安排,陆某与二位将军,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当去其喜宴之上,讨杯酒喝。”

    庞山民闻言。不禁苦笑,对陆逊道:“昨夜绍儿与祝融二人,曾夜入庞某府上。言及其大婚一事,二人皆道,其性命被张将军救下。为感其恩义,当先报仇雪恨,再谈成婚之事……”

    “怎会如此?”陆逊闻言,眉头大皱道:“虽夏侯兄弟,皆被我城上乱箭所伤,然而其二人却是壮年,若曹操将其置于河北休养,这二位将军,数年难以成婚!”

    “此事庞某又如何不知?”庞山民闻言轻叹一声道:“只是绍儿性子执拗,祝融也是意气用事之人。此事只得求吴夫人与大乔夫人,从中转圜,庞某没那本事,劝服二人。”

    至长沙渡口之时,甘宁早已于渡口守候。见庞山民归来,甘宁一脸喜意,对庞山民道:“山民大胜一场,可喜可贺!倒是江东颇令甘某失望,这些时日,江面平静。江东舰船,竟无一敢入荆襄水道。”

    庞山民闻甘宁粗豪喊声,心中郁结之气,也散去不少,下船之后,对甘宁道:“这些时日,严防江东,倒是辛苦兴霸了。”

    “本就是甘某之责,有何辛苦?”甘宁说罢,见庞山民心事重重,对庞山民道:“如今甘某已知,山民忧思张将军之事,而实则张将军殒身,非因山民之罪,大战之时,生死有命,若张将军在天之灵,见山民日渐消瘦,必不得安心。“

    闻甘宁劝解,庞山民捶了甘宁胸前一拳,对甘宁道:“恁的话多,许久未见,且痛饮一番。”

    命士卒尽数散去与家人团聚,庞山民便入了江边水军大帐,下人送上酒食,甘宁与庞山民对坐痛饮,直至傍晚时分,庞山民酩酊大醉,翌日醒来,庞山民发现一通放纵,倒是让沉闷了许久的心情,好受不少。

    于榻上左顾右盼,庞山民发现不知何时,已被甘宁送回城外竹舍之中,不远处貂蝉伏于榻上,并未醒来,庞山民见貂蝉眉宇之间,愁思不减,心中暗道,这数日以来,倒是苦了家中娇妻了。

    待貂蝉微微转醒,庞山民对貂蝉笑道:“庞某酒后失态,倒是让蝉儿见笑了。”

    貂蝉闻言,轻叹一声道:“昨日兴霸将军将夫君送回,尽述夫君酒后之言,这孙将军与祝融婚事,不知夫君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