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传入了不远处坐在地上苦思冥想的勾践耳朵里。原本他并未对皓进、扶同二人抱有太大的期许,大约只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扶同竟如此“忠君爱国”,自己的亲外甥竟也能下得去手。

    “哈哈哈,夫稽会者,原为本太子之幼弟也。越王宝座尔不配享之,吾勾践方为天选之人也。”勾践如弹簧一般“腾”地一下从天牢的地上蹦起来,双眼中泛着精光,面露狂喜之色。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梦寐以求的绝佳机会终于来临了。

    次日早朝,晴空万里,可越国朝野上下却是一片期期艾艾,平日举办朝会的大政殿内,众文武神色肃穆。

    “如今,先王故去,越国正处风雨飘摇之境。昨日新王又遭刺杀登基未果,内侍总管杨争辉何在?”范蠡眼神犀利地环视着大殿四周,厉声喝道。

    杨争辉闻言早就吓得浑身发抖,昨日下午他光顾着追赶刺客,谁知道这刺客很邪性,如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般,七拐八拐身影就消失在王宫里。

    等他回到大政殿的时候,原本倒在血泊中的新君稽会“尸体”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和手下十几个内侍将整个大政殿来回翻了个底朝天,硬是连根毛都没找见。杨争辉急得满头大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怀疑自己一时不慎,以至于中了刺客与同伙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将几个当时奉命看护、照料稽会的小内侍找来询问怎么回事,谁知他们几个竟都是一问三不知,气得他火冒三丈,立马二话不说,上去一顿打耳刮子招呼。

    然并卵,杨争辉总管即便打死他们,这几个“猴崽子”也憋不出一个好屁来,反而是如娘们一般哭哭啼啼,惹得烦躁不已。

    一晚上,他都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应对这次危机,急得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最终,只得无奈感叹自己命苦,只希望能侥幸糊弄过去。

    “奴……奴婢在此!”既然躲不过去,杨大总管也只能把心一横,听天由命了。他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尔可知罪乎?身为越王宫内侍总管,居然令人于光天化日下,将新君尸首盗走,此举乃渎职也。汝置越国颜面于何地?来人兮,将此贼打入天牢。”范蠡拍案指着杨争辉怒吼道。

    范蠡刚离开楚国就是冲着越国太子勾践来的,他和文种两人一直就是勾践的忠实拥护者。可惜,允常不欣赏勾践的自以为是,屡遭打压,连带着他们兄弟二人也跟着不受待见。

    如今允常已死,稽会在登基之日遭人刺杀生死未卜,甚至至今连尸体都不见了。这么看来,勾践极有可能再次出山君临越国,他只要顺应“天命”,在合适的时候呼吁让他重掌大权便成就了“从龙”之功。

    “稽会小儿,尔死得甚妙矣。王位岂乃孰皆可染指乎?人贵有自知之明,硬欲逆天而行,反误卿卿性命,下世愿尔活明白些。”范蠡内心对稽会充满了鄙夷不屑,甚至恨不得拍手称快。

    就连他的好伙计文种也是在内心偷着乐,在两人心中,也就是只有太子勾践才值得兄弟两个效忠。

    “奴……婢,一时疏忽,尚望客卿大人法外开恩矣。”此时,杨争辉的内心是哇凉哇凉的,他哀嚎道。

    他很清楚自己负责越王宫的内务,更是新君的贴身内侍,负责他的饮食起居,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背锅侠”。

    自己自小无父无母,颠沛流离,为了活命就连身为男人的“命根子”都被他狠心抛弃。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地伺候先王允常,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为止,如今一着不慎丢了性命,简直比窦娥还冤。

    两名内侍将跪在大殿上叩头的杨争辉架起来,一人一手往大殿外拖去。这个时候,大殿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稽会的死越国朝堂需要给越国百姓一个交代,而杨争辉、扶同两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