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书生打扮的女子一把抽出女武士腰间所佩青铜长剑便要抹脖子,好在有人比她出手更快,就在她以为即将魂归天国时,手里的那柄青铜剑被人一把夺过,弄得她呆立当场。

    “勿要动不动便寻死觅活的,有甚事汝好好讲出来便是,说不得尚有办法解决,死便解脱了?夫寻死者,最无能的做法也!”王浩将夺过来的剑一把丢在地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

    女武士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开口,面对这种两难的处境她自己都认为死也许对这个名义上的嫂子,实际上的闺蜜是一种解脱。

    那白衣书生见寻死不成,又被一顿教育,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了,她内心越想越觉得凄苦无比,忍不住“嘤、嘤、嘤”抽泣起来,哭得稀里哗啦,泪水不要钱一般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打湿了一大片衣服。

    “天下竟还有汝这等小姑子?欲活活逼死自家嫂子,伊不过一弱质女流,遭家暴尚不能反抗?若是汝吴国之尊严需靠牺牲一无辜女子来维护,依吾看来此脸面不要也罢。尔等王室贵胄,竟将欺侮、迫害他人此等丑事讲得如此振振有词、冠冕堂皇,与禽兽何异!”不知怎么的,王浩就见不得他的“月中嫦娥”受委屈,一股无形怒火如火山一般喷发,让他不计后果地怒视着女武士,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臭骂。

    那冷艳女武士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一边是曾救下她一条小命的恩人,近一年多来可以互相敞开心扉的好姐妹,另一边是自已自小长大的吴国,从小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的父王、王兄。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她如何选择,总有一方要受到伤害,究竟该怎么办?

    “小贼,尔休得放肆,吾吴国王室家事岂容尔区区一介卑贱越国贩夫走卒置喙?再若敢胡言乱语,必斩下汝之狗头!”一声娇斥自人群中传来,厉声喝骂道。

    大伙循声看去,眼神尽皆汇聚到一位身姿曼妙,容颜妖媚的女武士身上。她乃是吴国公主所率领的十名武士中唯一一位女武士,虽与其余九名男性武士一般发髻高束,但却在发间斜插了一支金步摇,其眼神犹如一汪清水,藏着星子般璀璨的光芒,媚而不俗,身材高挑而丰满,肌肤雪白娇嫩,胸前两座山峰高高耸起,仿佛随时要裂衣而出。此刻,她神情冷傲,眼眸妖冶魅惑,嘴角勾勒出一抹略带嘲讽地讥笑、注视着王浩。

    “柔兆,尔欲作甚,此地无尔甚事,本公主尚未曾发话,孰许尔出来多事?”对于这个自以为是的十天干杀手中唯一女成员,滕玉公主早就受够了,因而她眼中射出一道锋利的冷芒,冲其怒喝道。

    十大天干杀手,乃吴国不为外人所知的一股神秘力量,它直属于吴王阖闾及女儿滕玉公主,他们分别为:阏逢(甲)、旃蒙(乙)、柔兆(丙)、强圉(丁)、着雍(戊)、屠维(己)、上章(庚)、重光(辛)、玄黓(壬)、昭阳(癸)。

    彼时,晋国与吴国两国结成攻守同盟,互通有无,吴国便效仿晋国十二地支杀手,自军队中挑选资质上佳者九人组建了十大天干杀手组织,这九名成员皆为男性,而最后一位女成员则身份较为特殊,便是这名丙字号杀手柔兆。

    按照后世现代世界的说法,这女子是妥妥的“关系户”,她能进入十大天干杀手组织凭借的并非武艺实力,而是她的身体与柔媚功夫,也许是自小经历颇为坎坷,又出身卑微,造就了她意志坚定、心机深沉,不甘屈居于人下的性格。

    柔兆仅为她在十天干杀手组织的代号,其本姓李,名元英,公元前514年出生在吴国广陵邑(今江苏省扬州市)的一户普通农村家庭。她的家庭很贫困,但父母健在,生活也算能勉强过下去,然而,随着吴楚之间的频繁交战,许多无辜百姓被战事所殃及,未能幸免于难。

    公元前506年,吴楚两国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柏举之战。这场战争虽然最终以吴国获得绝对性胜利而告终,但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吴军也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其中就有李元英的阿爸—李五根,他就是在这一战中不幸中了楚军的羽箭,长眠于异国他乡的。

    父亲的战死,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不仅仅是丧失了一个精壮的劳力而已,更是全家心灵上的巨大创伤,她母亲无法忍受失去丈夫的痛苦,终泪以泪洗面,最后眼泪流干便成了瞎子,无法劳作。剩下时年8岁的李元英以及7岁的弟弟李元奎孤苦无依,不多久,她母亲忧郁成疾,家中又穷得没钱医治,终于撒手人寰。

    既然没法在家乡活下去,李元英只得带着弟弟李元奎一路行乞度日,南下吴国都城姑苏,此去一方面是为了不择一切手段过上好日子,另外一方面,父亲的战死使得她幼小的心灵对吴国统治者,尤其是吴国王室充满了怨恨,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接近阖闾周边之人,亲手弄死他(她)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在流亡过程中,姐弟俩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忍饥挨饿是常态,一个大雪漫天的寒冬她不慎将弟弟元奎弄丢,来回找了好几天也未曾找到,最终只能放弃继续寻找转而南下姑苏。

    经过两三个月的流浪,蓬头垢面的她终于来到了繁华的姑苏城,她除了家境不好,营养不良,自身还是长得姿容秀丽、唇红齿白的。正是因为她身体底子好,她才能在不久被吴国“女闾”接纳并调教,这也算是勉强在这姑苏城有了一口饭吃。

    起初由于年纪小,她还不懂“女闾”是一个何等的机构,两年后她才逐渐明白,那就是一个用女人的身体伺候男人换取钱财的所在,她不甘心被如此作贱,也很愤怒,然而,她一个尘埃般卑贱的小女娃根本就无力反抗这不公的命运,她无奈忍住了所有的屈辱默默等待,终于在六年后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