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李树闻心疼地望着萧知蘅可怖的面庞,哽咽地问道。
萧知蘅冷笑一声:“逃?哈哈……我不需要逃,天要亡我,我偏不信命。我每天都不断地用内力击打黄金棺材,时间久了,棺材上的水泥渐渐有所松动,因为我闻到有空气透进来了,这让我绝望中生出一丝希望来,我更加拼命地击打棺木。”
“直到有一天,皇陵所在的山脉发生地震,洪水冲了进来,涌入了棺木中。我借助水的力量终于打开了黄金棺,从里面爬了出来,但那时候的我,身上皮肤已经悉数被虫腐蚀,就连我的脸也全都烂了。”
萧知蘅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丑陋的双臂,苦笑道:“我还不知道我的脸腐烂成什么样子,直到我从皇陵出去,所有见到我的人,都把我当成鬼,我对着河照自己的面容,才发现,我除了还有一口气在外,跟死人并无他异。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萧知蘅死了,如今活过来的不过是一具修罗殿的亡魂。”
“你既然离开了皇陵,为何不回皇宫,或者直接回辰国呢?你为何会在长缨镖局藏匿这么久?小缨的母亲因救你而死,当真是因为救你死的吗?”李树闻激动地追问道。
萧知蘅看了李树闻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副鬼样子如何能回去?何况,辰国皇宫没有我在意的东西,包括你也是我的弃子,我为何要回去?”
即使知道萧知蘅不爱自己,但此刻听到母亲直接说这些话,李树闻心中依旧有种强烈的刺痛感,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萧知蘅不以为意地继续道:“我要回晋国,必须得拿回我的宝藏,所以我必须得找到背叛我的萧慕云跟钟兆,杀了他们,夺回我藏宝库的钥匙。可这两个贱人,似乎怕被人报复,藏得很深,我一开始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为了留在民间,我不得不易容成秦舒月的样子,混在灾民之中,寻求一个能让我长期吃住的地方。我等了很久,最终被我等到了胡二娘。”
“胡二娘跟所有江湖女子一样,心很善,她救了很多灾民。我从第一眼见到她,得知她是长缨镖局总镖头夫人后,我就知道,我的机遇来了。长缨镖局乃天下第一镖局,又是皇家镖局,镖局业务繁多,涵盖天下各地,自然能知晓天下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所以,再也没有比那更适合我居住的地方了。”萧知蘅坦然道。
似乎知道她干了什么,李树闻紧紧地攥着拳头,有些气恼地问道:“所以你为了留在长缨镖局,就杀了小缨的母亲,妄图取而代之?母后,你怎么能这样,就算天下人负你,长缨镖局的人没有伤害你,你为何要伤害他们?”
“我没有杀胡二娘!”面对李树闻的控诉,萧知蘅愤怒地甩袖反驳道,“我承认,我是想利用胡二娘混入长缨镖局,但是她的死跟传言一样,是意外,并非我杀的。我厌恶的是天下男子,我并不恨女子,相反,我很欣赏胡二娘的果敢。只不过,当日她救我时,我们启程回长缨镖局的路上,又爆发了一次地震,我不慎摔入悬崖,原本以我的武功我可以直接脱困。但胡二娘以为我蒙难,飞身下悬崖救我。谁料她自己踩空了树枝,坠了下去。我想救她的,但是山石不断涌下来,我根本没法救她。”
说到这,萧知蘅停顿了下,抬头怅然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胡二娘的死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故而待我到了长缨镖局,我见到年幼的虞栀缨确实曾心怀愧疚过。那姑娘是个很要强的孩子,她身上有一股劲,跟我年轻时很像。这些年,我也曾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善待。在我黑暗的过去里,她曾带给了我不少慰藉,只可惜,我内心的仇恨太深了,深到我无法真正地去爱任何人。”
“依你所言,你在长缨镖局这么多年,为何后来突然离开?要杀那么多人?”
“没有突然,从我留在长缨镖局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通过镖局的门路,搜寻萧慕云跟钟兆的消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找了十几年,最终被我发现,原来这两贱人,早就化名成了钟北尧跟慕颜,一个在江饶镇当了首富,一个开了金缕楼。”萧知蘅咬牙切齿道。
李树闻惊愣地望着萧知蘅,脑袋里所有思绪瞬间都理顺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道:“所以,钟北尧的死也是你一手操作的,你才是那个下黑棺镖件的神秘人!苏小娘是你杀的!”
“没错。中秋当日下黑棺之人是我,根本不是慕颜,也不是什么钟夫人!”萧知蘅嗤笑道。
李树闻不解:“以你的武功,找到钟北尧大可直接杀了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因为钟北尧太狡猾了,钟府守卫森严,一般人进不去。何况,我那时候还不敢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钟兆。而且我直接去杀他,势必会引起萧慕云的怀疑,我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才出此下策。”萧知蘅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