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蓉垂着脑袋,沉默了半晌,贺子昱则是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抚着她的掌心,艾酒酒静静的坐着,神色麻木,但是那双勾魂的媚眼,却十分犀利的望着大堂角落的位置,像是利刃一般,靠在席慕琛的怀中,已经哭成了泪人,而吕静则是紧咬着唇,双手紧握成拳,愤愤不甘。

    "贺先生的子嘉公司接下了爱琴海工程,沈旭桡也想分一杯羹,他自己没有把握,要求我和贺子昱说,让他一定要答应,我没同意,我没那个脸,在那里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贺先生在照顾帮助我,对他,我满心的感激,当时,我没想过,自己和他会走到今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更不好意思,给他添乱,而且,为了表明他对我的绝对控制权,他提出让我和别的男人相亲,无论哪一件,都让当时的我觉得无法忍受。"提起那些事情,沈佳蓉的心隐隐有些发疼。

    "沈旭桡当时就用明扬园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就把里边的兰花全毁了,当时因为有很多人看上了那块地,他说,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把那块地卖了,一直以来,那块地,都是他威胁我的筹码,但是这一次,我还是没有妥协。""我母亲生前给我留下了一份遗嘱,她在沈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全部留给我,但是沈旭桡一直都不知道,母亲死后,他理所当然的将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占为己有,我拿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他换,但是沈旭桡不甘心,他想让他的那些保镖软禁我,当时,苏振东他们也在,那些人强行把我拖上楼,我不同意,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快疯了,生活没有一点希望,我想过死,真的想过,就在我崩溃的时候,贺先生出现了,我想,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个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在痛恨,为什么这些人,是我的亲人,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沈佳蓉吸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手指着角落的位置:"沈旭桡,苏振东,你们都很清楚,我今天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夸大事实,不是吗?"底下所有的记者,听到沈佳蓉的声音,仰头,然后扭过脑袋,那些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记者也站了起来,顺着沈佳蓉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毫不意外的,在大堂拐角的位置,看到了两个戴着帽子,身着布衣,着装怪异的人,在场的记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都没认出人来,同行的几个人议论了一番,然后,所有的人,都仿若从梦中惊醒一般,朝着沈旭桡和苏振东的方向冲了过去。

    "沈先生,刚刚贺太太说的那些都是实话吗?""沈太太真的是得抑郁症死的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沈舒雅小姐真的不是您的女儿吗?这件事你事先知情吗?你是怎么想的?可以透露下吗?"几乎只是在瞬间,所有的记者都调转了矛头,其实这并不意外,民众是最好煽动的,而事实上,记者也是民众,尤其是这样的娱乐八卦记者,他们的很多报道根本就没有切实的证据,完全都是根据自己的主观臆想和猜测,而且,沈佳蓉说的那些,虽然只是一家之言,但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这样有理有据的说法,更具说服力,而且沈旭桡和苏振东又以那样的装扮出现在在现场,那些记者,就更加不会放过了。

    原本站在末排的记者,这个时候却有了极大的便利和好处,他们是最靠近门口的,也就是说,他们距离沈旭桡和苏振东两个人是最近的,在沈佳蓉的话说完之后,他们惊诧了片刻,然后很快的回过神来,无论是手上拿着话筒的,还是肩上扛着相机的,飞速冲了过去,像这样人多的采访,多是一些年轻的男女,所以他们的速度和反应都是极快的。

    沈旭桡和苏振东两个人站在原地,他们看着沈佳蓉站起来了,也知道她说了句话,听到她点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却愣愣的没回过神来,直到那些记者对着自己拍照,刺目的光亮打在脸上,还有突然递在自己跟前的话筒,那些尖锐的问题,就像是爆发的山洪一般,劈天盖地的,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的,等回过神来,想要避开的时候,才发觉已经避无可避了。

    沈旭桡见大家发现了,放在身后的双手因为恼火和气愤,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不过因为现场太过吵闹了,并没有人发觉,比起一直被沈佳蓉指责的沈旭桡来说,苏振东要稍平静一些,他已经站直了身子,站在沈旭桡身后的位置,虽然没听到沈旭桡紧握着拳头的声音,不过却能看到他紧握着的拳头,苏振东唯恐他一时冲动,再犯下什么难以挽回的错误,牵累了他,牢牢的拽住了他放在身后的手。

    沈旭桡被一群的记者包围着,并拢着双腿,挺直的脊梁,近乎有些僵硬,越过蜂拥而上的记者,他微扬着下巴,将视线投注在了沈佳蓉身上,恼火的,怨恨的,充斥着足以将一切都燃烧成灰烬的怒火,沈佳蓉的手被贺子昱包裹在掌心,见沈旭桡瞪她,澄澈的眸,没有丝毫的畏惧,勇敢的迎了上去,她微勾着唇,长长的睫毛微颤,极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嫌恶的移开了视线,给人的感觉就是,就算是多看一秒,也会脏了眼睛似的,让沈旭桡越发的火冒三丈,沈佳蓉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