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威武,臣妾惶恐。”苏瑜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没必要再留在慈宁宫浪费时间了,“时候不早了,臣妾也乏了,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哦,对了,那个孩子近日也要进京,太后娘娘若有兴致体察民情,兴许能在京城的某个大街小巷遇见呢。”梁太后瘫坐回去,看着苏瑜离去的背影面目森寒,直到她消失在寝殿里,梁太后才惊觉自己的里衣后背处被冷汗给浸透了。

    方嬷嬷见苏瑜离开,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走了很远,感叹这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虽听不清二人在寝殿里说些什么,可敢在慈宁宫拍桌子的铁定是太后无疑。面对如此震怒的太后,这个二嫁女居然还能全身而退,饶使她在宫里活了一辈子,见惯了尔虞我诈的风浪,仍然心生佩服。

    方嬷嬷折身回到寝殿,见梁太后像魂离了窍般脸色煞白坐在凤椅上。她眼神空洞,连她走进来似都不曾发现。方嬷嬷心下大惊,莫不是出事了?赶紧上前连声呼唤,“太后,太后,太后娘娘。”

    此时的梁太后正专注在苏瑜的最后一句话上,那个孩子,那个曾经她以为死掉的孩子会到京城来,真的会到京城来吗?苏瑜会不会是诓她的?可宣祈在皇帝的设计下正值生死之际,这样重要的有效的要胁筹码会打胡乱说吗?

    梁太后潜意识中已经完全信了苏瑜的说词,她无比期待想见到那个可怜的曾让她抛弃掉的孩子。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妻子可贤惠,子女可听话?全是她迫切想知道的。

    可他的下落只有苏瑜才知道,想见到那个孩子她就得受苏瑜的胁迫,说服皇帝放弃要宣祈的命。

    一个是她心怀悔恨愧疚了几十年的手心,一个是她看着长大富有天下的手背,两个,她作为阿娘,都不想也不愿辜负。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一直让苏瑜牵着鼻子走。

    这件事她不能再压在心里独力承担了,她得找个人说说。

    “太后,太后娘娘……。”

    梁太过回过神,焕散的瞳孔恢复了光泽。转头看到方嬷嬷脸上已经布上密汗,淡淡地问,“你很热吗?”

    终于听到太后的声音,方嬷嬷松了口气,苦笑道:“太后,您吓死老奴了,再老奴喊了您这么多声您都没回应,老奴吓得要宣御医了。”

    轻轻拍拍方嬷嬷的手,梁太后道:“哀家没事。”

    “太后,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梁太后目光一敛,答非所问:“哀家有多久没出宫了?哀家想出宫去看看。”

    方嬷嬷:……。

    离慈宁宫不远,长长的宫廊里,蝶依接上苏瑜,她挽着苏瑜的手,慢慢往前走。

    蝶依能看出来苏瑜很不高兴,身为女使,她自然知道什么话可以暂时劝慰。

    “王妃弹精竭虑,咱们王府这一关肯定会过去。”关于梁太后的私事,蝶依和雪娇都有涉猎,多多少少能猜到苏瑜之所以能摄住梁太后,全赖这一桩见不得光的大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