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宣祈收复连云七城的消息已经在天下传开,袁嬷嬷这两日心情的确不错,难得见她这样高兴,苏瑜也就顺着她,没将心中那些泼冷水的话说出来。“蝶依没到我这儿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要是我看见她,铁定替你捉住,好好让你打一顿出气。”

    袁嬷嬷闻声老脸一红,她可不会真紧着蝶依打,开个玩笑罢了,“姑娘今日身子如何?可还爽利?”

    “我还好,越来越好了,肚子里这个不折腾人。”

    袁嬷嬷满意的点点头,亲手奉上一盏茶递上去。“院子里有几株梅花要开了,花骨朵在枝条上煞是好看呢,等寻个没风的时候,老奴陪姑娘去走走,也闻闻梅香。”

    苏瑜接过茶待要答话,雪娇入来曲了曲膝,“可算是等着了。”

    上次到慈宁宫去见过梁太后,她一直不相信梁太后会乖乖的坐在慈宁宫受她摆布,让人盯了这么久,可算是蛇出洞了。

    “在哪儿见的?”

    “在十字街靠南的雅园。”雪娇又道,“宫里的贵人先去的,肖相晚了半个时辰,这会儿二人正说着话呢。”

    真会挑地方。

    上一世,苏瑜至死也没弄清楚雅园的幕后东家身份,这一世不知有没有机会。

    雅园的性质与芙蓉楼一样,但区别在于雅园地势宽广,内设布局文雅典致,养有珍奇异兽,奇花异卉供人玩赏,又有京城据说最好的厨子档头供差使,是处寻常富贵人家都高攀不起之处。更重要的,是里头不论掌柜还是跑堂,口风都极严,轻易打探不出消息来。

    此时的雅园最深处的一个院落里,梁太后坐着,肖禀坤站着。

    肖禀坤因为听说了不得了的塌天大事而感到魂灵备受冲击,他脸上的血色褪尽,身体止不住的抖,抖到他站不住,浑浑噩噩地瘫坐在一把黄花梨木圈椅上。想伸手端盏茶喝口茶压压惊,可刚端起来就因为手抖而掉摔在地上,碎了。

    梁太后与肖禀坤已经几十年没有单独会过面了,再见面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此时对于肖禀坤的反应梁太后并未感到意外,当初她知道这个消息时何尝不是惊惧交加?

    “他真的还活着?”肖禀坤的声音嘶哑。

    梁太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敢确认,可苏瑜那小贱人既然知道我在佛衣寺供的那串佛珠,这件事我便不敢大意。”“从始至终,她所有的证据就只有那一串珠子,会不会是你无意间透露了消息,而又碰巧被她知道了,她便利用这件事不停的要胁你,否则证据怎么只会有这一串珠子?”肖禀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出最为有利的分析。

    梁太后又不蠢,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她说那孩子会到京城来,还说我若有心体察民情,或许会在京城的某条大街小巷见着他。”

    说到这里,梁太后已经忍不住哭泣了。

    肖禀坤抬了抬手想去拂掉梁太后脸上的眼泪,这是刻入在灵魂的深刻记忆,可是手一抬,便又僵住了。时过境迁,他们之间除了那个孩子是惟一的羁绊,便再不能有瓜葛,否则于彼此皆为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