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个新人来到门口,便有小厮将八尺长的红鞭炮点燃,一时间噼里啪啦响声震天。江寅对着宣祈拱手作了一辑,宣祈轻轻点头以表客气。

    “压轿……。”

    “新人上轿……。”

    ……苏瑜在喜轿上脚步微顿,她徒然想到个问题。

    采玉见姑娘不动,轻声问,“姑娘怎么了?”

    苏瑜没作声,弯腰进入轿中。

    “起轿……。”

    等到迎亲的队伍开始回走,夏莲激动的脸色通红,她几乎是贴着轿身,“姑娘,王爷的迎亲队伍好长啊,奴婢垫着脚都望不到头,全是清一水的侍卫,个个看着精神英武,好神气啊!”

    采玉则在担心方才苏瑜的反应,说后悔这场亲事肯定不是,但什么事能让姑娘在这个时候脚步踌躇?采玉想不明白,想问又不敢问,回头递给袁嬷嬷一个眼色,显然袁嬷嬷也注意到姑娘的反应了,示意她稍安勿燥。

    苏玫站在撷云楼门口,望着百姓自主分开两道,让阵势浩大的迎亲队伍走在大街中央。那骑在大马上的王爷英姿勃勃,俊朗神逸,一袭墨绛色的吉服是以区分权贵与平民,单单只是望着,就觉得高不可攀的气度,那张神态凛贵轮廓真如上苍笔下最优异的画。这样的男子,居然收了沈重霖的下堂妻,苏玫想不通,却也羡慕苏瑜的好命。

    八抬喜轿稳步而来,有风起心思,将轿帘半掀,苏玫没见着整个人,也见着了那正红色的裙裾上,精心绣着的凤穿牡丹花纹,真正的富贵之极,荣华之极,只瞟到一眼,便足以令人艳慕。

    一想到当初是自己费心用力挤走苏瑜,站在了沈重霖的身边;又想到好不容易出了头却招来沈重德那一房祸害,她不但失了家中主母的地位还与夫君离了心,不仅如此,李言微那个贱人又怀了身孕,偏生她的肚子毫不争气,这下彻底在沈家抬不起头来。

    一股强烈的憋屈和自卑感像一匹布将她往死里裹勒,她无处发泄,无处哭诉,整个人又恨又急。

    “哟,瞧瞧这迎亲队伍,真是气派。”姜太太与妾媳李氏好得跟亲母女似的相互挽着站到苏玫身边。

    “婆母不知,今日是咱们大唐的摄政王爷娶王妃的日子。”李氏讨巧的向姜太太解释。

    “原来是皇家娶亲,能不热闹么?”姜太太偏过头与李氏对视一笑,“不知道是京中哪家姑娘有这福气?”沈重霖在下河县老家的事李氏是不知情的,如今府里知情的也没人敢在她面前多嘴,她只当苏玫是沈重霖的发妻,而自己只要生下男丁,定能取而代之。“我也是听铺子里的人说了一嘴,好像是孙家的姑娘。”

    “哦……。”姜太太哦了一声,京城那么多姓孙的,她也不知是哪一家,就顺便‘哦’了一声,以示知道了,不好叫人将她视作无知之人。

    迎亲队伍后头有派发喜饼的,姜太太见着忙跟苏玫说,“你去拿几个喜饼,也好叫咱们沾沾王爷娶亲的喜气。”

    如今是只要有李氏在,该下人做的事姜太太都吩咐苏玫动手,苏玫心头万分不情不愿,却不敢忤逆。更让她抑闷的,是姜太太不知拎不清的老货居然让她去拿苏瑜的喜饼,若是她知道就是那个她看不上半眼的苏瑜成了王妃,不知道这喜饼她还咽不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