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容,说的就是夫人你。”

    新婚丈夫大清早就说出这么动听的情话来,换了哪个新娘子能受得住?杨夫人嗔笑着瞪了镜中人一眼,“油嘴滑舌,我竟不知你是这种人。”

    苏宗耀此时内心正温柔得很,“那我先出去等夫人。”

    夫妻二人准备妥当后往松龄院去,没想到二房的陈氏比他们还要早。

    那时徐老夫人刚起身,康妈妈正服侍洗梳。昨日闹洞房时,陈氏去见过杨夫人。杨夫人一袭凤冠霞帔,模样本就生得娇美的她更是明媚照人,特别是那雍容华贵的气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陈氏当时就被一股浓冽的自卑包裹着,到现在都没能从那股自卑里抽出身来。

    “弟媳陈氏见过大嫂嫂。”

    苏家的情况苏宗耀先前是跟她讲过的,因为有老夫人在,算是苏家没分家,但苏家进京后置办的家业与苏家和苏家二房没有关系,这二房一家其实算是寄居在府里。

    “二弟妹免礼。”杨夫人还打听说,在她进这个家门前,苏府的管家权几乎都在这个弟妹手里。而她手里的管家权则是从继女苏盼手里拿过去的。“二弟妹怎么没进去?”“婆母正在洗漱。”这话没毛病,所以陈氏老实回话。

    然而,在听到这话的杨夫人却冲她微微点头,然后携裙进了屋。

    陈氏愣了愣,完全没明白过来杨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婆母还在梳洗她就闯进去,是不是太没规矩了?于是陈氏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想看看这个莽撞的新妇是怎么被赶出来。

    康妈妈立在老夫人身后给老夫人梳头,徒然见帘子被一抹新裳的人影撩开,惊喜道:“大夫人。”

    徐老夫人也偏过头,果真看到杨夫人来了,正意外呢,徒然见杨夫人规规矩矩的给她行曲膝礼,“新妇给婆母见礼,适才在外头听二弟妹说婆母正在洗漱,就想着进来侍候侍候婆母。”

    徐老夫人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又见杨夫人一脸笑意诚热温和,心里顿时对这个媳妇好感度大增,“你昨日也劳累了整日,不用客气,这里有康妈妈。”

    徐老夫人这样说着,杨夫人还是接过康妈妈手里的篦子,细心的为她梳起来,边梳还边使巧力按按头,“媳妇幼时听一位老御医说过,梳头时这样篦头,可按摩头上穴位,能让人添精神。所以媳妇的阿娘还在世时,媳妇就经常这样给她老人篦头发,我阿娘很是管用呢,婆母,媳妇也给您试试,可好?”

    这是在说她将自己视作她的亲娘呢,徐老夫人眼角立即爬上笑纹,心里跟喝了热茶似的暖和,“难为你一片孝心。”

    “媳妇侍候婆母是应该的,既然婆母愿意,那从今日起,往后每天给婆母您篦头的差使就让媳妇来做吧。”杨夫人语声轻柔,像是害怕徐老夫人拒绝似的。

    徐老夫人尚未开口,一旁的康妈妈则笑道:“瞧瞧,瞧瞧,这新夫人一进门就跟奴婢抢饭了呢,老夫人,奴婢好歹服侍了您这么些年,您可不能有了孝顺媳妇就把奴婢晾在一旁呀。”

    “哈哈哈……。”徐老夫人这一笑,觉得神清气爽。

    而门外的陈氏听到屋里的动静,脸煞时就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