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脸色不虞起来,她自认已经在苏瑜面前放低身段,她怎么如此猖狂不懂规矩,还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真将她这个祖母半点不放在眼中吗?

    徐老太太这辈子还从未受过如此轻怠,苏瑜一而再的刁难,显然是想弃姓忘祖,想与苏家撇清干系呢。徐老太太语声一凉,先前还客气的态度也直线下降,“瑜姐儿,礼哥儿是个庶出,脑子粗笨,又被一大家子宠坏了,性子不免拧拗,他已经不是三四岁的稚童,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真要是读书那块料,不就早读出来了吗?你这样说可是有些强人所难。”

    能感受到老太太情绪上的变化,苏瑜也直来直去,“那就是做不到是吗?既是做不到,那恕孙女就无能为力了。”

    徐老太太心思又一转,她想到了那日初到荷花巷时,何氏与陈氏的对话,“罢了,既然仕途这条路走不通,在旁的事情上你做姐姐的总不能再推脱了吧。”“不知您指的是什么?”苏瑜语气淡淡的,客气中透着冷冷的疏离。

    “我听你阿娘说你在京城颇有物产,什么集芳馆撷云楼都是你的,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就给这其中之一给你弟弟经营,让他在京城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这要求不过分吧。”

    陈氏和苏玫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集芳馆和撷云楼如今是用日进斗金来说也不为过,真要其中一间落到二房手里,那二房就是一辈子躺着也吃喝不完啊!

    有了集芳馆或是撷云楼,二房往后的光景有了依仗,谁还敢沈重霖回不回来啊!

    陈氏激动得两眼泛光。

    苏玫比陈氏冷静,很快恢复镇定。因为依她对苏瑜的了解,这似乎不大可能。

    “我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逝了,老太太您不是知道吗?”苏瑜自然知道徐老太太话里的‘阿娘’是指谁,可她的阿娘只有一个,她必须得让徐老太太认清楚现状,“再说我辛辛苦苦积攒而来的物业您动动嘴皮子就想给二房安身立命,莫非以上这两桩事,老太太在梦里见过我阿娘了?她告诉您我会点头答应?”

    这是在嗤笑她做梦呢。

    徐老太太一时丢尽了脸,她脑羞成怒,瞪了苏瑜一眼,后又指着苏宗耀,“她是有娘生没娘养,可你这当爹的也是个摆设不成?任由她一个小辈也敢放肆到苏家老祖宗头上了。”

    苏宗耀此刻的心境真是糟透了,他知道自己这阿娘是个拎不清的,急着上王府见瑜姐儿除了虚荣心作崇外也有二房的撺掇,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大言不惭,异想天开。

    他深吸了口气,起身怼道:“阿娘,您想得到瑜姐儿的尊重,想让她听您的话,您也得先做出表率来吧。想想那些年你都是怎么对她阿娘的,又是怎么对她的?哦,这会子见她过得好了,你便厚着脸皮贴过来要这要哪。您口口声声一家人打断骨灰连着筋,那瑜姐儿当初落难时怎么不见您伸把手拉拉?要不是孙家的周老太太不计前嫌护着瑜姐儿,现在哪儿来的好日子过?她真要给脸也是给人家周老太太的脸,您在这里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苏宗耀说完,在众人一片倒抽凉气声中起身离开。

    袁嬷嬷和采玉默默相视一眼,都觉得苏大老爷终于认认真真的护了王妃一回,有点当阿爹的觉悟了。

    徐老太太怔了半晌回过神来,一张老脸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苏瑜端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