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脸色一白,苏瑜也是神情一紧,同时问道:“出什么事了?”

    秀娟便将孙婉有了下落,孙玉溶夫妻两个在周老太太面前说了些什么话倾诉说了出来,边说边哭,“大夫说老太太的心脉是春树逢旱,王妃,您主意多,您想想法子吧。”

    苏瑜来不及消化秀娟给她透露的有关孙婉的消息,转过头就吩咐采玉,“你亲自去趟仁济堂,将范大夫请到孙家去,务必请他好好给老太太诊诊脉。章嬷嬷,你赶紧随秀娟回去吧,我让采玉坐王府的马车去,范大夫很快就会到孙家去,有什么消息速速来报我。”

    先前还嬉笑的寝居立即安静下来,袁嬷嬷看着苏瑜心神恍惚的样子,担忧不已,“姑娘,你在月子里呢,可不能太过伤神啊,这月子病可难治呢。”

    苏瑜抬头示意袁嬷嬷别出声,她轻轻靠在长迎枕上,开始消化这件事会带来的诸多后果。周老太太之所以会被气晕,无非是想到孙家有如今的基业实属不易,家中兄弟姐妹的前程都步上正轨,孙家在京城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如若孙婉沦为船娼之事爆出,家里未出阁的姑娘该如何自处?出了嫁的姑娘又该在婆家如何立足?这可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事情呢。

    袁嬷嬷一想到周老太太安危不详,她自己都担心不已,何况是苏瑜?

    静静的看着苏瑜,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能猜到多半是与孙家的事有关。好不容易见着几家的日子越来越顺了,没想到婉姑娘竟出这样的事来。

    袁嬷嬷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不说,寝居也就这样安静下来。

    没多久,苏瑜开口打破了满室的静谧,“孙家老太太情况未明,家中定然一片混乱,雍表哥固然有些手段,始终是速度难及。妤姐姐才得遇良偶,娴姐姐佳期又近,孙家绝对不能落入是非旋涡之中。嬷嬷,你到集芳馆给洪掌柜传个话,让他尽快赶到扬州找到孙婉,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先前找到她的人相信自己认错了人。”

    袁嬷嬷赞同颌首,又问了一句,“那婉姑娘如何处置?她可不能……。”

    她可不能回京,一旦在京城露面,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再加上孙玉溶的禀性,势必会闹出更大的祸事来。“暂时将她找个远离京城的地方监禁起来,不准她接触任何人。”

    这点小事洪掌柜还是能办到的,袁嬷嬷曲了曲膝,折身走了出去。半下午时候,采玉回来了。

    “范大夫仔细替老太太诊过脉了,说老太太心脉涸涩,就是俗话被气得狠了,脉形如寒风枯叶,只怕是……。”采玉没把话说完,她知道姑娘懂她的意思,“妤姑娘带着欢姐儿回孙家了,大太太也给大老爷去有信儿。”

    苏瑜瞳孔微缩,心中大愕,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珠帘被人撩起,一抹欣长的身影撩袍而入,见到床上的人儿眼中噙泪,眸色一寒,瞬间疾步榻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采玉被突然出现的王爷吓了大跳,又听苏瑜说,“是我外祖母,她恐怕不好了。”

    自从父皇母后仙逝,宣祈的心中就没存下什么悲悯,惟一的悸动全落在苏瑜的身上。那个周老太太他印象中慈眉善目,可也不难看出她眼底沉敛的精明,到底是从前庇护过苏瑜的亲人,宣祈说,“好好的,是害了什么疾么?”孙家私事,在宣祈面前是琐事,苏瑜不便详谈,只道:“我明日想过去看看。”

    宣祈默了默,“我陪你去。”

    袁嬷嬷回来知道了苏瑜的打算,坚决反对,也顾不得王爷在跟前,直言道:“姑娘,您还在月子里呢,这个时候是连风都不能敞的,谁知道明天是个什么天气?再者你身上不干净,恶露未尽,讲究的人家是要避讳三舍的,您这样去了,孙家万一有个什么三灾八难,还不得全惯在你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