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的声音消散在夕阳的余辉里,沈重霖厌恶的扰了扰眉宇。

    陈太太仍觉心中气不过,眼泪像瀑雨珠子似的往下流,回身来到苏玫身边,哽咽着声音,“阿玫,你怎么样?”

    苏玫看着阿娘,一想到沈重霖离开时对阿娘的冷眼冷脸,心就跟着委屈难过,“对不起,阿娘,都是阿玫让您担心了。”

    “不说这些话。”陈太太很庆幸自己到了京城,不然像今日这事一出,谁会护着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朝外大喊一声,“外头没人吗?快来个人,把你们夫人送回院里去。”

    采云慌里慌张出门去请大夫,陈太太坐在床前看着哭不出声,但眼泪却一直淌的苏玫,“阿玫,你要是痛就喊出来,采云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先稳着点,啊。”“阿娘,你说当初为何苏瑜要离开沈家?她是不是早就看出沈大爷不能托付终身?”

    陈太太眉头皱在一起,心把把都是痛了,“你是被气糊涂了么?当初哪里是苏瑜离开沈家?是她被沈大爷休出沈家的。”这事令她在阿玫大伯爷面前很是长脸,受了委屈连带着何氏也要跟着忍气吞声。

    “不是的,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陈太太伸手给女儿提了提被,“要紧的是当下,我听方才女婿最后那句话像是意有所指,听他那意思是想让你去救亲家太太从内狱出来?他一个朝廷命官都没法子的事,难为你个妇人做什么?”

    她想通了,沈重霖是想让她去求苏瑜高抬贵手呢。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又想到今日与沈重霖顶撞撕破脸,她往后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还有个怀了身孕的李氏在府中作妖……,天啊,苏玫觉得她活不下去了。

    “太太,姑娘,大夫来了。”采云在门外喊。

    ……

    白日的燥热在夜风的侵袭下渐渐变凉,从疏云台出来,沿着湖畔慢走,微风下的柳绦摇摆不停,像叠起褶皱的绿幔。不远处曲廊下的灯笼影射过来几缕暖光,拖得脚边薄影漫长。

    “蝶依,你说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苏瑜手放在小腹上,那里有个小生命像草芽一样悄悄滋长。

    蝶依知道王妃这是又在想王爷了,“奴婢是十三岁才跟着王爷的,但听府中人说起王爷,目光无不崇拜向往。他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猛将,连云七城固然不易收回,但有王爷在,奴婢相信王爷很快会回来。”苏瑜睨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你倒是会宽慰人。”

    一朵红光由远而近,苏瑜看见袁嬷嬷手指灯笼而来,朝着她福了福身,笑脸里满是微妙。苏瑜看向蝶依,揶揄道:“瞧嬷嬷这脸色,定是有好戏文说来咱们消遣。”

    “嬷嬷,您就别卖关子了。”蝶依拉长语调,接过她手里的提的灯笼。

    “鬼灵精。”袁嬷嬷嗔瞪一眼蝶依,尔后对苏瑜说,“老奴方才见过香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