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要三拜时,喜堂外章嬷嬷突然冲进来高喊一句,“慢着。”

    姜太太的心被惊得忘了呼吸,天啊,这是又要出什么事?

    沈重霖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章嬷嬷,客气拱手,“嬷嬷,您怎么来了?若要讨杯喜酒,一阵让人给您送去。”

    “呸……。”章嬷嬷怒焰满喷的抬起手,手里攥着一张纸,“用不着你假腥腥的充君子,好你个外孙姑爷,人家都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你是有了新人弃旧人啊!我们姑娘哪里对不住你,你与这新奶奶私通在前,成婚于后,若非我们姑娘贤惠,哪里容得下这贱人进门?就是这样贤惠的姑娘,你居然要将她休出门去?你的良心都是让狗给啃了吗?”

    章嬷嬷语声一落,众人哗然,再看这新人的表情皆为讽讥和弃嫌。

    “我说怎么从前没听到定亲的事,今突然成亲,原来人家暗度陈仓啊!”

    “沈家哥儿如今举人出身,私德上如此败坏,真叫人难以置信。”

    ……

    一声声议论如潮水般浸入沈重霖的耳中,只觉后背一阵凉风一阵凉风不间断的吹,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祥之感如闪电般劈头砸在他头上,砸得他灵台混沌,竟一时不知置身何处。

    “嬷嬷此话从何说起?我几时说过要弃了大苏氏?”如今苏玫进门,都姓苏,他决定喊苏瑜大苏氏,喊苏玫小苏氏。

    “这是什么,难道不是你亲笔所书?”章嬷嬷将手中纸丢到沈重霖身上,“我们姑娘好好的身子,如今被你们气得又昏过去了。好在大夫住在小间,可随时候诊,不然死在你们沈家你们眼睛也肯定不会眨一下吧。适才姑娘醒过来,不信姑爷这般绝情,命人去姑爷书房取来笔记相对,果真是姑爷的字迹。姑娘伤心欲绝,还想给姑爷留颜面,不敢破坏今日这满堂的喜气,决定悄悄离开成全姑爷与苏家二房姑娘。是我这个老奴婆看不过去,非得过来问一句,娶新弃旧,你可心安?”

    沈重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自己的手笔,脑袋里像是进了浆糊,又像是掉进蜂窝里,一片嗡嗡乱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的字,先前是有意休苏瑜,可他根本没提笔写过休书。

    “不,嬷嬷,这休书不是我写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说是娶平妻,分明就是停妻再娶,我本可去县衙告发于你,是我们姑娘死死拽住我不准我去,你让大伙儿评评理,这样的贤妻被你休出家门,一个与你私相授受的女人你到娶得欢天喜地,还有没有天理。”

    章嬷嬷一字一句的指责,说得沈重霖脸色铁青,他知道这番话之后他、他们沈家的名声算是毁了。这封休书不论从字体还是用词皆是他的习惯,可他的确没写过,但不能承认,他冷冷的看着章嬷嬷,冷冷开口,“这休书不是我写的,沈某没写过,你们孙家本事大,难不成……。”

    “外孙姑爷慎言啊!”章嬷嬷打断沈重霖的咬牙切齿,“自古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我们孙家会拿此事自毁么?哼,事已至此,我们姑娘伤心欲绝,今日便辞了去,愿大爷和你的新奶奶花好月好。”

    章嬷嬷一把从沈重霖手里夺回休书,愤然冲出围观热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