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陈氏又在抹泪,苏玫轻声道:“阿娘,夜深了,睡吧。”

    “冬日里天气冷,你阿爹临睡前泡脚用的水里得加姜绒和艾草,这样泡脚身体才能暖和,一夜不冷,也不知道没有我的吩咐,那些侍候他的使役记不记得。”

    苏玫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张氏回来了,她为了讨好阿爹,肯定会好好服侍他,阿娘你就别操心了。再说了,你这样惦记着他,他是怎么对你的?结发夫妻说休就休,要不是祖母还惦记着你,替你要庄子铺子,我看阿爹才舍不得。何况现在张氏回来了,阿爹那么宠她,她肯定觉得苏家的东西都是她和她儿子的。她这么有手段,我看良哥儿两口子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你阿爹能把家里最好的田产和铺子给我,也算是他对我有心了。”

    陈氏跟了苏宗明大半辈子,不论是文氏也好,张氏也罢,她都是在怪这两个妾室,从来没怪过苏宗明。

    “你还替他说话呢。”苏玫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不定现在人家眼里只有张姨娘,早把阿娘你忘得干干净净了。阿娘,你别再想阿爹了,往后咱们母女两个安稳过日子,我给你养老送终。”

    “玫姐儿,我上回过来听采云说对街有个做米面生意的商人想认识你,是真的吗?”

    苏玫脸色一僵,一边暗骂采云嘴碎,一边难过说道:“以我这样的身份,只怕连个贩夫走卒都会嫌弃吧,不认识也罢,现在有阿娘来作伴,我更不会寂寞了。”

    想想自家姑娘和苏瑜,现在真的过成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氏心中感叹万分,难过的合上眼,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次日晌午,于希梵把良哥儿带回了苏家,他直接把良哥儿送去了松龄院。

    老太太瞧见他第一眼,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说不心疼他吧,心里又难受。说心疼他吧,他闯这么大的祸,难免怪责。

    只见良哥儿一身脏乱,就跟刚才灰堆里扒出来似的,手臂上连袖子都没了半截,露出来的手臂上和脸上还是擦伤。连忙吩咐康妈妈带下去清洗,没一会儿杨氏和苏宗耀就过来了。

    于希梵仔细说了找到良哥儿下落,并不是他差出去的那些人找到的,他是得到宫里的消息到了一个指定地点找到良哥儿的。后来才知道,良哥儿当日知道闯祸后跑出城,的确是想去庄子上找张姨娘,可那个庄子他只去过一回,心里只知道个大概的方向。走着走着,还是迷了路,他又冷又饿,还掉土沟起了,袖子就是在那是个时被树枝给划破的。他穿着不舒服,就干脆扯了。

    头一夜是在个草垛子里过的,他饿得不行了只能拿雪充饥,后来到了京郊村子,村民见他浑身脏兮兮的还以为他是个气乞丐。他还记得打伤小世子时被小世子威胁过,怕被抓回去送死,也一直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甘愿被人当作小乞丐。

    好心人给他一碗饭,他狼咽虎咽后打听张姨娘所在的庄子。可是京城郊外好多的庄子,他又说不清楚,村民自然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但在他小小的心里,一直没放弃寻找张氏的下落,他觉得只有阿娘才能保护他。于是他又重新上路,只是这回还没走多远就被人发现了踪迹,接着就被于希梵给带了回来。“人回来了就好。”

    听完于希梵的表述,杨氏轻叹了一句。

    老太太接着问,“勇昌候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不知道良哥儿回来了吧。”

    “孙儿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良哥儿是秘密带进京的,回来就直接到了国丈府,料想候府那边还不知情。倒是候府那边也没到二叔那边去找麻烦,想来小世子的情况该是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