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像是得到特赦一般,巴不得长了飞毛腿离开这里,她还惦记着剩下来的大猪肘子呢。

    “那奴婢就多谢太太体恤,奴婢明儿一早就来收拾。”

    王婆子走后,沈莹一改慢条斯理,几口就把肚子喂饱了。然后将屋子里所有人蜡烛都点亮了,她找出压箱底的衣裙,穿上后坐在铜镜前给自己上妆,胭脂水粉也是经年不用了,都凝在了一起,她加了点茶化开,才能往脸上涂抹。

    一盏茶功夫后,沈莹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差点哭出了声。

    她有多久都没好好打扮过了?又想到今夜她要让封氏不好过,心里的悲哀又觉得很是兴奋和过瘾。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天热闹的伯府这会子也渐渐沉寂下来,她避到一旁听过路的使役说这会子正在闹洞房,但可惜没有听到贺余的消息。为了达到目的,她只能自己主动出击。

    或许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她并未在府里逛多久就见到刚送友人出府的贺余哼着小曲朝自己走来,而这个方向正是要回二房的必经之路。

    沈莹注意到周围正巧没有人,她迅速拐过一个墙角,避在一座假山后面。等到贺余即将走过来,她便开始小声抽泣。

    贺余今天很高兴,不是因为贺莲成婚高兴,而是因为他刚勾搭上一个唱戏的名伶,今夜好生歇歇,明日他再去找那名伶。所以,他送完朋友之后才一路哼着小曲往回走。

    只是走着走着,怎么隐约听见有人在哭?原是没理的,可是又走了几步,的确是听到有人在哭啊!

    他是吃了酒,但今日这酒量还不至于让他醉到会产生幻觉。

    左顾右看,顺着哭声寻摸过去,只见一个蓝衣妇人正蹲靠着假山低声抽泣。因为是侧身对着他,他便十分好奇这妇人是谁,于是走到其正面,也只觉得这妇人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妇人一抬眼,见着他先是惊恐的退了退,可她退无可退,然后缓缓起身朝他福了福,“见过二哥哥。”

    竟叫他二哥哥?贺余此刻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你叫我二哥哥,我也瞧着你面善,不知娘子是……?”

    贺余这浑蛋竟不记得她了,沈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开始了她的表演,“二哥哥,我是平哥儿媳妇啊!”平哥儿媳妇,贺余总算想起眼前的妇人是谁了,贺宏平的媳妇。

    贺余连忙朝她作了一揖,“原来是弟妹啊,你不是一直称病不出的吗?怎么会在这儿?”

    什么称病不出,全是苗氏和封氏那两个贱人不喜她的托辞。也许是怕声音大了惹人注意,沈莹的声音又小又软,“二哥哥有所不知,我的身子并未有什么不好,只是二位嫂嫂一直不愿意我出来见人,这才散播说我身子不爽,让我在院儿里养病不出。今儿府里这般热闹,我实在是想出来凑凑热闹,可是白天二嫂嫂特意去院儿里警告我不让我出来,我只得晚上出来,可是晚上人都散了,戏也散了,我出来什么也没见着,心里失落得很,这才没忍住避在这里哭了起来。”

    贺余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委屈,也彻底想起了贺宏平这个寡居在伯府的孀妻。除了她刚进府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其余关于沈氏的消息都是从封氏那里听说了,但封氏不仅说得少,说的还全都不是好。所以对于这个弟妹,贺余并未有什么关注。

    此时见着了,她身姿纤瘦,虽然上了一点年纪,但瞧着还是很有味道的。特别是她是贺宏平的孀妻,守了这么些年的寡……。想到这里,贺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就开始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