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母鸡我下次去城关肯定给您买。可是小柳芽想去哪里跟着谁是她的自由。小柳芽和我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想法的人,不是用来交换的物品。她在我心中,是无价之宝。”萧叹说得认真,柳王氏却听得一头雾水。

    吃过晚饭,柳芽儿便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对稍微像样的耳坠,她仔细包了起来,准备给春桃当作贺礼。

    前几日虽然闹了那么一出,但很快春桃和她家人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天被柳芽儿带走的人是清尘山来的大驱魔师,专门调查妇女被拐之事。他们哪里还敢计较什么,春桃父母只得自然倒霉。春桃也不再怨怪柳芽儿,两个小姐妹又和好如初了。

    婚礼前的一天早上,柳芽儿带上贺礼,同萧叹一起去了春桃家。到了春桃家看到屋子里虽然是张灯结彩,但是他们一家子却都看着闷闷不乐,只有春喜在那傻笑。傻呵呵的春喜一看见柳芽儿便含糊不清地喊着“媳妇儿”,伸手就要拉她,见状萧叹连忙眼疾手快挡住柳芽儿,将她护在身后。

    “桃儿啊,你从小就伶俐乖巧,可偏偏是个丫头。”春桃的娘亲拉着她的手涕泗横流,“如今你找到了好人家,爹娘没有不为你高兴的,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傻哥哥,我们老了走了往棺材里一躺,他该怎么办。”他们一家三口哭成一团,目光都落在春喜身上。

    春喜也不知道他们在哭什么,只是傻笑。

    看着春喜这个傻笑的样子,他们哭得更大声了。

    萧叹和柳芽儿站在这间屋子里,难免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娘,我和大牛哥商量过了,就算我嫁出去了,也一样会照顾哥哥。”

    “不要胡说,大牛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是你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再管娘家的事多不像话,难免会被人嚼舌根的。我只盼我们老两口能硬朗一些,陪我这傻儿子久一些……”

    “要是能给春喜说一个媳妇儿就好了,我们走了也不用担心……”春桃爹真情流露,一不小心说出内心的想法,春桃娘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萧叹也在。

    萧叹知道他们顾忌自己,上次买媳妇的事,他没追究已是万幸,春桃爹居然还傻到在萧叹面前说这种话。他的面色凝重,不悦开口:“这二十两白银,是萧某的贺礼。只是切记,万万不可再用这笔钱,拐卖女孩子给春喜当媳妇了。”说着从怀里取出整整齐齐的二十两白银,双手奉上,神色却甚是严肃。

    看到这失而复得的二十两白银,稀里哗啦的哭声戛然而止,春桃爹还想假意推脱,却不及春桃娘眼疾手快将这笔钱收下。他们知道,这笔钱既是祝福,也是警告。

    “你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痴傻的儿子,把他养大成人,实在辛苦,也很可贵。可是别人家的女孩也是被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为什么要来伺候一个不能干活不会挣钱的陌生男人呢,你们想想如果春桃嫁给了一个这样的人,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和指望吗,您二老会舍得吗?将心比心啊!我不理解你们为何一定要追求成双成对、子孙满堂,不管是家徒四壁也好,重病在身也罢,都一定要婚配成家。万一春喜娶了媳妇儿生了个小春喜,你们的苦和痛会代代延续下去……”萧叹越说眉头锁得越紧,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压迫,柳芽儿好几次拉着他的衣袖提醒,他都置若罔闻。

    “春桃的大喜日子,不说这些啦,我也准备了一点小小的礼物,你快看看!”柳芽儿连忙掏出精心准备的耳坠打断萧叹的话,如果说教有用,这天底下就没有愚人了,何必在这浪费口舌,还在人家大喜的时候讨嫌。

    萧叹被打断,心里有些不愉快,却未表现出来。

    春桃拉着柳芽儿去房间里说了几句姐妹间的悄悄话,抱在一起也哭了一场。只留下萧叹和春桃的家人在外边大眼瞪小眼。

    回去的路上,萧叹一言不发,把下巴抬得老高不肯看柳芽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