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做了心理准备,眼前的一幕还是吓到了她,她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好似有人在背后给她当头一棒;又如闻到发酵了三个月的泔水,霎时间感觉胃中翻江倒海。

    那是一具浑身肿胀、面目模糊的尸体,夏日天热,尸体已有些许腐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周边有几只苍蝇嗡嗡飞着。几天前荆钗布裙也难掩清贵的女子,最终选择了这样不体面的方式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再等一等?那封信明明第二天上午就已经送到驿站了,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

    那封书信没有落款,柳芽儿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细皮嫩肉十指纤纤,容貌就算不是沉鱼落雁,也是清婉秀丽了。她生于书香门第,应该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吧,不像自己的名字起得这么随意。可在这个偏僻的男儿村,她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没有人在意她叫什么,人们只在意她能否生养。

    她本该有安稳的人生,却被人牙子拐来,嫁给张大这个猥琐蠢物,难道不是如同悉心养护、好容易才开花的水仙被扔进臭烘烘的猪圈里喂猪一般?

    望着这朵被践踏蹂躏至此的水仙花,柳芽儿心中懊悔不已,顿觉五脏俱焚,不禁跪地失声大哭起来。虽说是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同为女子,更能体会到这个世间的不公。用性命洗刷别人作恶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