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行鼻子一酸,险些也落下泪来,连忙上前扶住徐福,“福伯,福婶,还有徐禄两口子、徐寿,都快起来。先回家,先回家。”

    好在几人也知道大晚上的在门口哭不好,徐福又是最看重主家脸面的,连忙收了泪顺着徐茂行的力道起身,又转头呵斥自己儿子、儿媳道:“都快把泪收了,叫左邻右舍听见笑话。”

    一行人簇拥着进了堂屋,徐茂行见他们衣衫整洁,明显是梳洗过的,就知道是栾长史安排下的,心里暗暗感激。

    彼此叙过了离情,徐福又问起了老爷、太太和大爷、大奶奶。徐茂行叹了口气,告诉他已发配了平安州,全家就他一个因还未成丁躲过了一劫。

    众人又忍不住哭了一回,徐茂行就问起栾长史是何时将他们赎出来的。

    “原来那位爷姓栾。”福伯道,“吴班头偷偷告诉老奴,说来赎的是安王府的长史。路上老奴也曾试图和他搭话,但人家态度虽然温和,却不爱搭理人。”

    说到这里他又感慨道:“老爷原先就是跟着安王的,虽然坏了事,但安王爷做事还算体面,好歹把二爷给捞出来了。”

    至于他们一家子,不必说肯定是看在二爷的面子上。如若不然,安王知道他徐福是哪号人物?

    徐茂行就把自己有心赎他们一家,奈何银钱不够,把主意打到了栾长史头上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猜测道:“想来栾长史禀报了安王殿下,殿下可怜我身边没个得意人,这才给了恩典。”

    福伯道:“也是王爷看重二爷。”

    他人老成精看得明白,自家二爷经历了一场事,人一下子就稳重多了。若是老爷太太知道了,怕是又欣慰又心酸。

    徐茂行笑了笑,便道:“天色不早了,先收拾屋子去歇着,有事明天再说。”

    因着人手多了,三间屋子很快就打扫了出来。徐福老两口住一间,徐禄两口子住一间,剩下那间自然是徐寿的。

    但徐寿却不肯回屋去睡,非得跟着徐茂行去守夜。

    “从前我就是伺候二爷的,如今自然还是伺候二爷。除非二爷说一句不要我了,不然哪有做奴才的自己安枕高卧,不管主子夜里是否安稳的?”

    说话间他还看了一眼阿山,眼中露出警惕之色,显然是怕阿山抢了他的心腹之位。

    徐茂行见此,便对阿山道:“今晚你就先歇歇,叫寿儿守夜,明日再换。”

    阿山非常识趣,把各处的摆设给徐寿说了一遍,便非常自觉地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