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姓青年、卢趋时二人都点头附和。

    不过,那位距离三人稍微疏远、脸色煞白的青年,原本一动不动,听到三人此语,却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此时,杜念莎正在讲述九周半山的独到之秘。

    各弟子之战力、根基固然通过小会的比斗足以衡量,而悟性资质与道基、道缘三位一体,不分彼此,也自然能够知晓。

    但道途之中纵然天资相类,另有一种差别,也不可不察。

    原来修道之人所走之路,有疾迟、顿渐、简繁之别。上至体悟天心的修道士,下至凡俗间一介武夫。有一类人为数不少:此辈悟性超卓,资质不凡,自身修炼的过程亦是无往不利、勇猛精进。可是若让其创制新法、开宗立派,就不免强人所难了。

    而另一类人,不但自身修为精湛,同时更能推陈出新,大兴造作,成一代宗师。

    听闻此论,归无咎观看山巅之上你追我赶的杜煊礼、庄得功,心有所悟。

    杜念莎续道:“这九周半山之环山壁画,上半部分尽是各色图案,而下半部分却全为空白。故而又名之为‘两行书’。”

    “九周半山两行书,破而有立新意出。”

    “那些形形色色的图案,每一道都代表着一种法门、规矩、道术见解,共同构成了九周半山的束缚之力。若要证明自己的潜力境界,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如杜煊礼一般,名之为‘破’。将那些图案彻底击倒,打碎。每击破一图,九周半山对自身的束缚便会减轻一分。自然也就解放了向上行走的余力。”

    “只是,若是选择这种方法,九周半山之试就与小会比斗无异了。”

    归无咎道:“想必另一种方法,如庄得功一般,是‘立’,是创造。”

    杜念莎道:“正是。那些壁画图案中蕴藏的道法,说它简单,不乏极有新意之着;若说复杂,又绝对没有超过初入金丹境者的理解范畴。两行书,两行书,一行留白,一行已著,正像是一副空缺了下联的对联。”

    “想要抵消其带来的压力,除了直接将之摧毁外,更巧妙之法无过于创造一道新的道念痕迹,和原有的图案完全制衡、抵消,从而收到阴阳中和之效。”

    归无咎赞道:“妙哉。”

    杜念莎补充道:“不过这仅限于前九匝山道。你看见没有?最后陡峭的‘天悬大道’,由于完全竖直的缘故,壁画,匝道已经合二为一。足下所行之处,即是‘两行书’的图案所在。这条道上,仅有‘立’之法,‘破’法已然无用了。”

    “前九匝,为一代之才;天悬道,却是万世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