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愔璃歪过头去翻了翻白眼,并不答话。

    宁素尘笑道:“秦师妹此言差矣。你在家哄骗四岁小弟的那一套言语,怎能用在木师妹身上?木师妹既踏入道途,可是咱们的正经同门。”说完手指一拂,取出一个座墩。

    这座墩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孩童所用。上面蒙了一层淡白绸缎,以精湛绣工绘着两只老虎扑击嬉戏,活灵活现。说是老虎,其实肥嘟嘟胖乎乎,巴掌大小,张嘴伸出鲜红舌头,和小猫也差不多。

    韩太康瞥了一眼,见了这小座墩上的纹饰,忍不住道:“宁师妹,这墩子该不是你年幼时用的吧?想不到竟然是这种风格。”

    宁素尘神色不变,淡然道:“韩师兄猜错了,此物是我前日里在山道上捡的。”

    韩太康一脸古怪神色。木愔璃却似乎很喜欢这座墩上的图案,蹲下来回端详,又伸手摸了摸那两只小虎的脑袋,恋恋不舍的坐了上去。

    “乐游会”至此才算正式开始,同门间相互祝酒不断,言笑晏晏。气氛很快就活络了起来。

    木愔璃年纪虽然幼小,却慧心通透。这一群人明明早晨聚会时透露初一股疏离气息,此时却欢笑连连,一副交情很深的热络模样。木愔璃心中暗自有些鄙视,同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当她尝了几口席中珍果和一杯“雾帘绸”之后,心神完全就被美酒珍馐吸引了,自顾自的大吃大喝起来,其他人说些什么也完全不放在心上。有几个师姐要逗她说说话的,也一概被她以“嗯”“唔”应对,不多时就吃的肚皮滚圆,霞飞双颊。

    在场之人也并非全都是毫无底线的虚情假意。如成不铭,从头到尾冷冷淡淡的,话语不多;乔修广容常治二人除了互相交流之外,便和几有限的数人攀谈两句。和归无咎搭话的人为数不少,但也不过是一应一答,简单明快。而以韩太康为首的七八人,却热情健谈,烘托起场上的热闹氛围。

    就这样吃吃喝喝,过了大半个时辰。

    似乎火候已足。

    容常治突然将手中凤头壶重重一顿,沉声道:“也该进入正题了。”他这一下发作,将数人的攀谈突然打断,这几名弟子都是面色不豫。

    韩太康笑道:“容师弟这般性急。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唔。韩某不才,愿意抛砖引玉,就算是出半个题目。”

    他虽然面带笑意,但这几句话一出口,场间氛围顿时一变,好似将人从其乐融融的饮宴中抽离出来,置身于金鼓齐鸣的战场内。

    这“雾帘绸”再滋味无穷,也喝不下去了。

    众人心中盘算,这韩太康既然选择放弃参加真传大比,由他开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下各人无不赞同。

    韩太康见众人应允,呵呵一笑,立刻大袖一挥,灵形元光隐隐而动,如长鲸吸水,引动幽明湖中溅起一道水线,如卷翠激玉一般朝自己面前洒来。这水线近身到韩太康周身五六尺的空中,并不落下,仿佛为莫名的力量所吸引,凝成一团,宛如一个晶莹无暇的水晶球。

    少顷,这水晶球愈来愈扁,由球形而变成饼状,再由饼状变成一块直径二尺有余的玉盘。这玉盘表面光洁润滑,大醇无疵,更加之波光闪动,与真正的琉璃玉盘竟没有半点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