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时,葬礼散了,亲戚们却还没散,一楼里码了两桌麻将,兰提作陪,妙月从车里逃回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也没管她。

    兰家颇富,亦有势力,子息各个都还算争气,即使私德上有亏,却没有糊涂人。各个分房都有自己的财路官路,不全靠兰提父亲喂。

    今天麻将桌子上的一对姐弟,行头漂亮,履历光鲜,混了一点洋人血,妾生,一个白俄nV人,听说还是贵族。那边打仗,流落了不少贵族来逃难,能混到给阔人做小老婆,已经不算困窘了,惨的还是去做舞nV妓nV。没有依傍的美人通常在种种风月场所营生。

    堂姐说起从亲妈那听来的见闻,意有所指。兰提没理。他另一个堂亲则是专心致志地赌牌,他极为擅长麻将,另一个组局的人就有些苦恼,输得牙疼起来。兰提想起今天车上妙月嘴里的糖果,便转了转自己的戒指,顾不上给客人喂牌了。堂弟手气极好,几乎算得上大杀四方,兰提的眼睛盯着转角的楼梯,心不在焉,输了也就输了。既然是来家里玩的,就会有让牌的规矩,可是客人对面那个眼窝深深的白瘦男子赢起来谁的脸sE也不看,她捂着脸颊,拖故下去了。堂弟还喊她呢。

    堂姐眼珠子一转,兰提本来就看着楼梯,两人一齐注意到了换了衣裳的妙月,仍是黯淡颜sE,加了条披帛,发髻梳得极为老气,兰提就心里笑她傻,都已经说是表小姐了,就千万不该穿成长辈样,活泼一些反而不引人注意。这样,谁还不知道她是姨太太呢?

    妙月见兰提注意她衣裳,却以为他在想他没吃到的x脯,和丝袜上的濡Sh。sE胚……她看着他,心又烧了起来。人群里的漂亮男nV很多,却很少有人像他那样。葬礼的后半程,他陌生人似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家里的公子哥略带沉痛地与人交际,如鱼得水,完全看不出他半刻钟前在她手心里S了JiNg。

    此时,他又装着从未m0过她nZI的样子,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捻着手里的麻将牌,不知道在想什么。妙月没说过话的兰家小姐招手叫她:“应小姐,少了一个人,你来呀。”兰家小姐一开口,妙月就知道,她一定知道她是谁。

    另一个人也抬起头,他刚点了烟,看到陌生nV人出来,又掐了。兰家小姐厌烦地挥了挥手:“谢天谢地,你来了,他还讲些礼貌。”

    兰窈兰携做了自我介绍,两个人就在等她介绍自己,笑是笑,可是落在妙月眼里是不怀好意的嘲笑。兰提打了一张六筒出去:“我表妹,我妈的远方亲戚,来这找工作的。你们俩可别因为人家初来乍到,就欺负人家啊。”

    兰窈和兰携对视:“果然是你那边的表妹,表妹来了,堂姐就不亲了。什么都没说,就说我们欺负人家。”

    兰提低头一笑。妙月看着他,他笑或不笑,看或不看,都牵动着她的注意力。这自然是金钱使然,有没有别的东西,妙月不确定。众人洗牌时,他特意避开了妙月的手,避嫌似的。兰窈今天参加葬礼,手上并无太浮夸的首饰,阔人低调起来也是贵,妙月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飘花玻璃种手镯。

    金也要,银也要,翡翠也要,珍珠也要,妙月故意地擦过兰提的手背,兰提意外地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