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行是个标准的老实人,说老实其实都在夸他,他是怂得过分,拒绝的话压根儿都不会说。心里有气自己憋,闷到自己哭过一场就继续压攒。

    对于人际交往只有妥协,妥协于梁亦洲留有余地的言辞,妥协于自己饥渴难耐的身体,妥协于本身软弱怯懦的性情。

    唐行张合嘴巴,更大的无力感向他包围,跟此时此刻梁亦洲禁锢于周身四肢的怀抱一样,胸膛紧紧的贴在他背上。压他又开不了口,黏重的滞塞感落在肩头,迫使他佝偻下腰身。

    梁亦洲近乎是眷恋的把半身的重量都要在压向唐行,身子前倾,下巴磕在唐行肩上,他衣服特别厚,不硌。他很喜欢像这样抱住一个大洋娃娃的姿势,听见唐行的话扭过头,轻声问道。

    “什么衣柜里的女人,做噩梦了吗?”

    “……不是,”唐行甩头,对于衣柜里的女性情趣内衣有点难以启齿。不过也叫唐行突然想起他买过那套情趣睡衣,其实料子也算多,就是短,但也能把大腿根挡住。哪像衣柜里面的其他衣物,唐行都不知道这到底能挡住那里。但是那件也不见了,他藏在最底下,唐行刚刚找衣服也找到最底下。

    “那些衣服吗?”

    梁亦洲笑,亲了亲唐行发烫的耳垂,双臂揽紧他的腰际。

    “都是买来给你穿的,刚刚你看了好久。”

    “有你喜欢的款式吗?”

    唐行震撼到大脑宕机,僵硬的扭过头,他一件都不喜欢。虽然他有女性器官,但是怎么可以穿女性的衣服。唐行对自己的性别有着清晰的认识,就算小逼挨操,甚至失禁漏尿。

    但唐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男性,他也一直想当一个真正的男孩子。来证明他不是被妈妈抛弃的畸形儿,更不是被群体排挤孤立出来的边缘人物。

    “我记得你喜欢白色,有一套全白的蕾丝镂空,要不要试一试?”

    “我不喜欢白色!”

    唐行羞愤的喊出来,奋力去掰梁亦洲的手,拱背往后撞企图挣扎出越收越紧的怀抱。

    他感到莫大的羞耻,那种感觉是唐仁鑫都不会给他的,唐少爷打人,但是也不会故意让他穿小花裙子羞辱他。小时候唐行又瘦又矮,唯一能透出漂亮的就是那双眼睛,可总是低着头,叫人是看不到他的长相,只晓得他又多么软弱可欺。

    而他喜欢白色仅仅是因为看上去干净,小时候唐行过的太惨,衣服都是脏兮兮的,只有穿灰黑蓝。所以他特别喜欢看上去就特别干净的白色,在长大后稍微有能力了拼命去找补。

    “你放开我!我,我要回去!”

    “你一天打工多少钱?”梁亦洲发狠的压制唐行,钳住他的躁动手腕,手心伤口很轻易的裂开。他昨天晚上跟唐行吃完馄饨彻底清醒,把人送到楼上看他合眼睡着了才去书房自己拎着箱子拆纱布,看见一手干涸碎裂的血痂,新长出来的嫩肉此刻才开始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