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海南出差的梁亦洲完全不知道家里面着火了,他老婆要没了。

    他还甚至多延长了两天出差时间,用来在海南宜人气候中度假,白沙滩、蓝海水、绿椰树。顺便还见了见朋友,闲散的玩过之后。梁亦洲回去,刚下飞机又被公司的事务给抓到办公室里。

    梁亦洲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拿着电话听着下属的汇报。一面漫不经心的嗯声回应一两句,一面抬手把从度假买的手工艺品摆在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够宽,对面的墙体做成了半嵌内的木架,用玻璃封闭,上面已经琳琅满目。梁亦洲欣赏了一会手上这块贝母镶金丝牌,放在格子中,挂掉下属电话。

    坐回办公桌前,梁亦洲开始来来回回的打电话和骂人。

    嘟噜噜的电话铃声要淹没整件办公室,声音的潮水爬上玻璃,回荡之间,把夜色冲刷出来。

    梁亦洲扭头看见窗外清辉月色,想着到底回不回去。梁亦洲思虑再三,甚至去楼下吃了饭,再回到顶楼,加了会儿班,终于还是想着明天下午回去一趟。

    不过赶巧,梁亦洲好容易一天没在公司里加班。刚坐上车,墨色浓沉的云团就稀里哗啦的降下瓢泼大雨。一时间这所灯红酒绿的钢铁城市,被被蒙上一层沉塘漓水色,暗沉的乌云片遮蔽天光。

    唐行扭头,坐在宽大的客厅里面,看向落地玻璃窗外的暗天。他没开灯,整个别墅像烧到尽头的余炭,不透出一点活着的火光。

    梁亦洲车停,到了家门口。他看见别墅黑漆漆的,心中还有点意外。毕竟无论他是那个时候回去,别墅都开着灯,唐行在家里面老老实实的坐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梁亦洲心头,这该不会是唐行出去了,给他会男人去了吧?

    梁亦洲撑伞,冷着脸走过去,一下子压沉的心绪跟此方天空不化开厚阴云一样。梁亦洲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钥匙,脑子里面甚至都闪过那天撞见的事情。

    钥匙开锁的那一点细微的响动被掩盖在雨声中,梁亦洲猛的推开门,看见沙发上冒出个脑袋。唐行坐在客厅,看上去跟那天他回去的时候还一样。

    只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唐行越发苍白的脸色,脸颊都瘦凹进去,手也缩在下面。

    梁亦洲狐疑的凝视唐行,转手把伞停在门厅边。

    雨很大,伞尖已经滴滴答答出一小片水泊。而门一关,整间屋子显得更暗沉。客厅前方落地玻璃窗的窗帘被拉上,抹出一条模糊的光暗线。

    梁亦洲大跨步走上去,想要问问他是不是病了。然而唐行突兀的开口,干巴巴的喊出来,吃力的撑起沙发站起来。好像是害怕等到梁亦洲走近了,他就没机会说出自己的请求。

    唐行很少做出一个请求,对他来说,世界上太多人只会无视他,打他,骂他,包括他的亲生母亲。对于那些人,唐行连话都不敢说。而当初是梁亦洲给了唐行整个人生唯一的一点友善,所以唐行现在揪着那点友善请求他。

    “我们离婚吧。”

    梁亦洲还停在阴影里,听见这话罕见的慢半拍反应不过来,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向唐行。他的妻子,喜欢他喜欢的要发疯的唐行,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毛衣,浅蓝色牛仔裤,看上去乖乖巧巧的然后说要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