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摊了摊手,“我也确实说不上差在哪儿。但是你一次请人点评,不恰恰证明你的对自己的字不满意吗?你自己都不满意,不自信,又如何奢望别人对你的处没信心呢?”

    袁学士不服气,“我只是想精益求精,这也有错?”

    “不。您不是精益求精,您是吹毛求疵。我根本就不懂书法,你却让我点评,你根本就是问错了人。人的经历不同,出身不同,喜好不同,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同。就算铜钱,都有人骂它是阿堵物。您太追求完美,反而失了您本来的优点。您是想借助字抒发自己的感情,还是在替别人抒发呢?您把最大的优点都磨没了。”

    袁学士醍醐灌他的字差了一点,他一直参悟不透,所以一直想找人帮自己参详。原来竟是他一叶障目了。

    “你说得对,我会仔细想想的。”袁学士拍了拍林满堂的肩膀,“你不错!好好读书,争取早点中举。”

    “是。”

    送走袁先生,林满堂继续在书院读书,林蓝继续写她的书。之前书就已经写好了,只剩下注释没写完,现在也被袁学士提点,全部添上后,她的书大功告成,只等她爹考完试,再帮她校对。

    林晓闲下来,就问她娘何时给她买了下人送去船匠身边当学徒。

    李秀琴对女儿自是有求必应。一开始她想找个姑娘,这样女儿有问题也能随时与对方探讨,可女儿却告诉她,做船手劲要大,姑娘家手上力度太小,可能做不了。

    李秀琴也就放弃这个想法,她吩咐顺安去找人牙子,要买两个下人。一个下人用来当门房,一个用来给当学徒。

    人牙子这边很快带着十个下人过来,其中有六个十岁至十六的少年郎。

    李秀琴从那四个年纪大的当中选了个老实本份的,然后请人牙子进屋说话,让六个少年郎站在院子里,只留郑氏和女儿在边上观察。

    等一盏茶喝完,吃过点心,林晓进屋,选了个皮肤黝黑,十三四岁,看起来木呆呆的少年郎。

    李秀琴也是想锻炼女儿的眼力,“为何选他?”

    林晓笑道,“我觉得学造船要耐得住性子,还要听我的。他这样就挺好。”站了这会功夫,其他人身子打晃,眼睛乱瞄,只有他一直安安静静站在边上,可见是个沉得住气的。

    李秀琴手撑下巴,眼含笑意看着女儿,“你怎么不挑个心思活泛的?心灵手巧将来也能对你有所帮助,或许在你犯了错误时,还能提点你。”

    作为一个学霸,林晓是相当自信的,闻言头摇成拨浪鼓,“千万不要,我要的是听话的下属,可不是替我做主的下人。我让他做个板凳,他给我做个椅子,是,椅子坐起来更舒服,但是我要的是板凳。这种不听话的下人,我可不要。至于提点,我自己犯的错,当然要由我自己找。别人提醒我,会让我产生依赖性。对能够独立思考的人而言,这无疑是诱导我犯错。”

    往日也没见她说这么多话,这会倒是伶牙俐齿,这是生怕自己挑个不可心的下人呢。李秀琴忍俊不禁。

    人牙子在边上赞了一句,“小姐聪明伶俐,是个有主意的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