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是不喜欢将前路看得zj太清楚的。”她闻言,喟叹一声,整了整衣角处的皱褶,说道,“这就是我和顾华之最不同的一点了,他活得太清醒,而我只想浑浑噩噩地活着,前路在何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想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去获得zj。”

    “何必看得zj那么清楚呢?”田挽烟喃喃自语般的说道,“那样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倦不堪。”

    她说完这些之后,话就变得少了起来。

    本来聂秋和田挽烟也并不熟识,仅有的交流也是因为覃瑢翀或是那三个天相师世家,如今,该说的说完了,两人又各怀心zj事,相互之间也就只剩了一些必要的寒暄。

    第一晚,他们赶路太急,没找到歇脚的地方,田挽烟就睡在马车里的,聂秋则是在马车外架起了柴火,车夫在一旁酣睡,时不时地翻个身,而他双手抱刀,对着火焰小憩了片刻。

    黑夜,万物寂静,只剩火苗吞噬树枝的声音,所有暗藏在心底的情zj绪都轰隆作响。

    离别的时候是那样的干脆,利落,好像没有任何多zj愫能够绊住他。

    直至夜半,所有事物都陷入了浅眠,可明月还醒着,繁星还醒着,明亮闪烁,光芒柔和,缓慢而轻柔地将心zj绪一丝一缕地勾起来,一时间竟叫人愁绪万千。

    火苗晃动,噼噼啪啪地响着,聂秋睁开眼睛,很快就从昏沉的梦境中苏醒,再难入睡。

    他轻轻按了按紧皱的眉头,忍不住想到,不知道方岐生这时候到哪里了,一路上是否顺利,有没有和黄盛联系上,玄武门的人是否像往常那样在暗中为他消除存在的威胁。

    此种愁绪,往来反复,在他心zj咽进腹中,仍觉太寒凉。

    虽然聂秋已经极力zj地说服自己不再去想,但是此行凶险,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方岐生也意识到了事情zj的不对劲,可他终究没有亲身经历过,到底不会明白凡人在面对那些诡奇神话时有多zj么渺小,如同草芥,如同蜉蝣,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那句“你zj知道我回信可是很快的”的暗示,也不知道方岐生有没有听懂。

    他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让方岐生寄信给他报平安,免得zj让他牵肠挂肚。

    聂秋暗想,兴许是这夜色太好,星月皆明亮,所以才叫他多zj愁善感起来吧。

    然后,他敏锐地听到马车内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是布料摩擦时特有的声音——聂秋很快就意识到田挽烟其实也没有睡着,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那番话也勾起了她的回忆,让她感到难过,心zj火焚烧,一腔哀怨压也压不下去,翻来覆去地怎么也无法进入梦乡。

    过了一会儿,田挽烟轻轻撩开帘子,抬眼便看见聂秋也醒着,于是很客气地抬颔示意,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个望向燃得zj正旺的火堆,一个望向澄澈明净的夜空。

    第一晚就是这么过去的,直到赶路的时候他们二人才闭目休息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