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可惜这两个字只有他自己听见。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不过短短几秒,立刻被好几个脑袋塞的满满当当。

    爸、妈?

    这是怎么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起初两天,着实不怎么好受。

    “小憩”了一周有余的躯壳,生硬如僵尸,动一动都要牵扯三魂六魄,每每令他生不如死。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霍顷失忆了。

    说失忆,似乎也不尽然。

    父母、亲人、朋友,学过的知识、见过的世面,一一镌刻在心,随时随地能拎出几样,没有丝毫滞塞。

    可他忘了一些事。

    “你呀,从小就听话,可让我和你爸省心了。”

    霍顷的母亲陈素女士出生良好,婚后夫妻感情深厚,悠然自在的活了半辈子,保养得宜十分年轻,可儿子出事入院一个多星期,她每天以泪洗面,形容憔悴。

    眼下,面对儿子的问询,陈素仿佛瞬间又瘦了几分,“医生说勉强回忆对你的脑袋不好,儿子,不要紧的,你还记得爸爸妈妈就好,其他的,忘了也没关系。”

    眼见母亲如此,霍顷也不好再问,安抚的捏了捏母亲的手背。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妈说的很有道理。

    他记得从小到大的轨迹,记得生活的充分必要条件,也知道冷热酸甜和春夏秋冬。

    忘掉的,大概都是不痛不痒的。

    ——算了,不影响过日子,就不再勉强了吧。

    醒来的第八天,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检查,反复又反复的测试,医生终于大笔一挥,在出院通知书上签了字:“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