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绯院共事多年,颇得青苍士照顾,听说他身体微恙,请医多年竟未见好转,特地过来看看。”姜尔雍解释了此行的目的。

    “家父能得五公子医治,乃我谷氏大幸,大恩大德,休没齿不忘。”谷寒星纳头便拜。谷钟钦沉疴难起,卧榻数年,谷寒星不是没生过去姜府请医的念头,但反反复复咀嚼,谷家并没有什么秘辛能撑得开姜府人的眼,所以只好请岐黄宗其他旁系门府的医者。

    “谷门主不必拘礼,”姜尔雍赶紧搀起谷寒星,“您是前辈,熙担当不起。”

    “不怕五公子笑话,我谷氏一门皆是粗鄙之徒,除了黄白之物,实在是拿不出别的以代诊资。”谷寒星不好意思地作了一揖。倒是听说过沂山姜府也偶有神医主动上门去医治病患,但姜府最负盛名的姜五公子却是谁也不敢奢望他能主动上门出诊的,加上今天姜尔雍在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来访,谷寒星自是知道,就算是谷氏一门烧了高香也不可能有此殊荣。

    “我既是上门来问诊,诊金之事自是不劳门主费心,”姜尔雍回了一礼,“再则,熙虽说略通医术,但也并非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对青苍士之病只能说尽力而为。”

    “倘若五公子对家父之病亦是无能为力,说明家父命数已尽,休自当为家父准备后事。”谷寒星恭敬地道。

    “我给令尊治病之事,除了你们兄弟两个之外,万莫让其他人知晓。”姜尔雍有些无语,合着真把我当活神仙看呐,文无第一,医者亦然,哪能我看不了的病就给人家判死刑啊。

    “好,休定当守口如瓶。”虽然不知道姜尔雍的用意,谷寒星自是不敢有拂他的意思。

    “熙自小跟随高祖左右,从他老人家嘴里得知,令高祖谷老神仙宅心仁厚急公好义,在道门德高望重,熙初登贵府就感受到一派祥和之态,又隐约感觉到府中暗蓄蓬勃之势,可见谷门主经营有道,有令高祖之风范。”姜尔雍再次向谷寒星拱了拱手。

    谷寒星的高祖谷冲,天资聪颖,修为过人,擅于勘探金脉,曾为大宋勘察出好几处金矿,受过太宗皇帝的亲自召见和封赏,六十年前,谷冲渡了天劫,羽化成仙。

    “惭愧惭愧,五公子谬赞,”谷寒星一脸笑意,连连作揖,“休已过花甲之年,修为仍停滞于韵丹五境,此生恐无精进之日,倒是舍弟天赋尚可,系谷门中兴之望。”

    “谷门主肩负家门重任,族中事务繁杂,自是会影响个人修行,但谷门主的付出为谷氏带来了昌盛,为谷氏培育了下一代的中坚力量,您是舍己为家,胸怀大义,在谷门主面前,熙自惭形秽。”

    “五公子客气,休老脸都不知往哪放了。”谷寒星又给姜尔雍施了一礼。

    沂山姜府的姜五公子,芝兰玉树般的人儿,医术惊为神仙,修为高得吓人,身手也是谁都不敢轻惹,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今天居然亲自来了鸡笼山,还对自己这般高看,搁道门各姓各氏,谁有这份殊荣。

    第二天清晨,谷攸来给父亲问安时被谷寒星给拦住了,这才知道姜尔雍竟然亲自来给他父亲治病了。

    “大哥,这次可知父亲病症?”谷攸眼睛不住地往内室张望。

    “霜序君说是中毒。”谷寒星叹了口气。

    “中毒……不可能吧,”谷攸一脸的难以置信,“吕氏的,许氏的,檀氏的,逄氏的,淳于氏的,崔氏的,申氏的,就连子雅氏的,请过的名医不下一百吧,没听他们说父亲是中毒的呀。”

    “就算请的名医过千,也敌不过霜序君一人啊,他说父亲是中毒,那自是中毒了,”谷寒星眼含愤懑,“说是暗毒,且中毒年份很长,霜序君猜想是父亲在绯院当差时,有人在父亲卧房中耍了手段。霜序君分析,要么是借助室内养植的兰花,要么是点的檀香,还有可能是涂抹在家具之上,一天两天对身体并无不适,长年累月才会达到中毒的地步,但那毒素对肠胃并没影响,而是损伤经脉,故而很难往中毒方面去考量,倒是会往跌打损伤那方面去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