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层层厚重的帷幔次第散落,闻阙连拉带拽把容临推进内室,宽袖拂落了长几上的玉壶春瓶,复瓣芍药摔到地上粉白色的花瓣散了满地。

    容临脊背紧贴着墙壁徒劳地挣扎,闻阙把他额前散落的碎发顺至耳后,指腹贴着他的下颌线来回抚弄,双指骤然捏着容临的下巴上挑:“师尊,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时有多勾人?”

    容临羞恼:“放肆。”

    闻阙俯身含住他的唇,未出口的话消弭在唇齿相磨间转换成暧昧的低喘,容临抵着闻阙坚实的胸膛放弃了抵抗,闻阙慢条斯理咬着他的下唇哑声道:“张嘴。”

    容临对视上闻阙被情’欲侵蚀的双眸,薄唇紧抿,颓丧的阖目靠着冰凉的墙壁偏转了头:“忤逆犯上,罔顾人伦!”

    冰玉质感的声调携裹着湿潮的欲望充满了诱惑,闻阙攥住容临的双手反扣在他的头顶,仅有的理智在瞬息之间土崩瓦解,禁锢的情愫挣脱枷锁以狂风暴雨之势把他拉入欲海浪潮。

    闻阙灼热的呼吸喷在容临的耳畔,贴着他的耳垂要吻不吻:“罔顾人伦?北宸尊上,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容临脊背一僵,迟疑片刻,献祭般的主动攀附上闻阙的脊背,闻阙松开他的手近乎暴虐的吻他,比起温柔细致闻阙更喜欢残暴直接,随着时间推移,窒息感越来越重,闻阙托着他的臀部往床榻方向走,容临双腿盘在闻阙腰腹上,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襟,呼吸艰难,眼尾愈发红艳。

    闻阙把容临压在床榻上,自他唇上移开舔吻着容临晕红的眼角,手掌下移贴合着他的腰线解开素白的衣带……

    ……

    闻阙豁然睁眼从梦中惊醒,他以手抵额平复着略显紊乱的呼吸,被汗浸透的藏青色单衫贴着劲瘦的腰身上下起伏,他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怅然若失地盯着手指上的水珠发呆,水滴顺着指尖落入铜盆荡开细碎的涟漪,宛若容临眸中氤氲的水光,烫得他手指发疼。

    转瞬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清清淡淡望着他,闻阙脊背发寒,彻底醒了,是了,这才是容临,门规戒律规束出的禁欲冷情,即便以身殉道,也不会乖顺的雌伏在他的身下任由他予求予取,是他僭越,是他在痴心妄想。

    闻阙出了客栈正撞上司诤、司韶、司璟,三人是兰岐派来替方府除祟的修士,白衣玉冠,腰佩千机溯回铃,闻阙本人不太喜欢白色,一板一眼,乏味丧气的很,还比不上他入门拜师那会的白衣青袍:“打听出什么了?”

    司诤回:“方解石与苏合香在武陵县风评甚佳,为人宽和且乐善好施,济仁堂逢年过节会替武陵县百姓免费问诊,城郊十里坡那座损坏十几年的石桥还是方解石去岁自请工匠修葺的。

    独子方空青虽然宿疾缠身,但医术精绝,十五岁就开始坐堂问诊了,听说只要不是病得坐不起来,每日都去济仁堂,风雨无阻。”

    司韶总结道:“内无龃龉,外无仇怨。”

    司璟翻开密密麻麻的笔记,嘀嘀咕咕分析了一大通也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他犹疑道:“前辈,下一步是否应去本草斋查探虚实?”

    武陵县地处兰岐与长陵的交界处,结界薄弱,易受邪祟侵扰,下界百姓苦不堪言,自溯回天劫后,兰岐增设九羲阁除祟安民,事无大小,皆可经由九羲阁向兰岐求助。

    城南本草斋是济仁堂东家方解石五年前为独子方空青成亲所置办的宅子,四进四出,拙朴别致,花了方解石半辈子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