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临眉心微蹙,戒备得往后退,他鼻梁高挺窄细,眉骨突兀,吊梢凤眸把刻薄寡情的骨相调和出几分温润清和,很瘦,比久病的方空青还要瘦,皮肤苍白,手臂上布满深浅不一的青紫淤痕。

    闻阙脱下罩衫把容临裹了个严严实实,真实的触感再一次提醒他,眼前活生生的容临是真实的,不是幻象,也不是梦。

    容临抬眸看他,没有挣扎:“淮安。”

    他音质偏冷,说起话来很难让人感觉到情绪起伏,失而复得的狂喜冲昏了闻阙的头脑,闻阙难以自制地伸手搂住他,手指贴着容临的腰窝一寸寸收紧,明明是极为亲昵的动作却霸道的不容置疑,仿佛要把容临勒进自己的骨血方才作罢。

    容临紧贴着他劲瘦的胸膛,呼吸吞吐间清浅的气息喷洒在闻阙的耳侧:“疼……”

    闻阙松开他,盯着容临脖颈处刺目的淤痕,眸光晦暗不明,容临冷着脸不答话,一只奶猫从破裂的宽袖中探出头来,虚弱的呜咽,他轻柔地抚了抚奶猫的头,认真道:“它疼。”

    “仙师认得这位公子?我家少爷在槐荫巷看到几个地痞对他欲行不轨之事,这么个大美人被人欺负,我们总不可能视而不见。

    可公子长得实在太过美貌,他们不肯放人,少爷把身上全部的银钱都给了他们,这才把人带回了府。”

    同性结成道侣双修在仙门中很常见,柴胡瞧着闻阙失魂落魄的模样猜测容临应与他关系匪浅:“仙师有大本事,整日御剑飞来飞去降魔除祟,护个人还护不住吗?

    你即便不喜欢公子了,最起码给他安排个妥帖的去处呀,看他被人这般糟践,你不心疼吗?”

    护个人他还护不住吗?闻阙五指蜷缩,指节攥的咯吱作响,躬身对着方空青行礼:“多谢。”

    这礼过重,方空青坐在轮椅上多有不便,左躲右避也没有避开他的大礼,惶恐道:“柴胡出言无状,我可受不起仙师如此大礼。”

    已过子时,闻阙宽慰了方府诸人几句带容临回了厢房,司璟抱剑道:“那位公子是前辈的什么人啊?既没有佩剑,也没有千机溯回铃,应该不是兰岐修士,他是前辈的道侣吗?长得可真好看。”

    司韶煞有其事地摇了摇食指:“他身上没有半丝灵气,可见并非修道之人,怎么可能是前辈的道侣,顶多算前辈的风流债吧。”

    司璟失望的耷拉下眼皮,司诤整理着符篆淡淡道:“不可妄议尊长。”

    方解石准备的厢房临近半夏亭,葱郁的芭蕉掩映着碎玉疏窗,方桌木凳,雪青幔帐,床榻旁燃着两盏灯烛,闻阙蹲跪在地,一瞬不瞬望着容临,他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讲,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师尊,我……”

    我找了你很久,我好想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难以宣之于口,闻阙想,算了,容临会相信吗?说出来也不过是个笑话。

    闻阙把熟睡的奶猫接过来,拢了拢容临身上将掉未掉的罩衫放轻声音问:“师尊可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