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樾带来的这柄伞很大,遮挡两个人绰绰有余。

    黄希言有意离他远了两分,雨水从雨伞边缘落下来,有一半都滴在了她肩膀上,即便这样,她还是没有向他靠近。

    走路回去得要半小时,他们选择回到刚刚的站台等公交车。

    黄希言手里提着那个装饭盒的帆布袋子,低头看着脚边,只要微微偏一下目光,就能看见席樾黑色运动鞋,他立在地面上的黑伞的伞尖,雨珠一滴接一滴往下滚落。

    怔忪的时候,席樾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轻声提醒:“车来了。”

    早就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车里很是空旷。

    黄希言肩颈处衣服打湿了,上去时被冷气吹得一个激灵。

    车上有空位,但没有两个连在一起的。

    黄希言在第三排的靠过道的空位坐下,指一指后面,让席樾去坐。

    席樾却说:“不用。”

    伸长手臂,抓住了吊环,就站在她身边。

    黄希言将帆布袋子搁在腿上,两手无意识地抱着。公交车起步,晃动了一下,她肩膀与席樾手臂碰上,便不动声色地,往里面挪动了寸许。

    安静的一趟车,几乎没有人交谈,他们像是被闷在了一个空罐头里,顺着下坡路,轱辘轱辘往下滚落,一头栽入满是青荇的池塘。

    黄希言好几次抬头去看前方LED屏幕上显示的站名,总有一种走错了路的错觉,日常熟悉不过的通勤线路,下雨的缘故,此刻窗外的夜景却显得陌生极了。

    终于到了站,席樾先她一步下去,将伞撑上,向着车门处倾斜,替她挡雨。

    黄希言一步跨下去,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还是并肩而行,黄希言依然刻意地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下雨天,餐饮业的生意也不好做,沿路的店铺,拿蓝色塑料雨布,在店门口支起了棚子,牵一颗白炽灯泡,昏昏黄黄的光,倒映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摆三四张桌,却只有寥寥的食客。

    黄希言心神不定,目光虽是看着脚下,心思一点没在走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