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早就想把韩伦赶出白府,只是没有寻到合适时机,白霜武来到泾州正是天赐良机。他转头看着韩伦道:“白指挥使说这是白府,这个府第真是白府吗?白指挥使是在撒谎吧。若真是白府,团练使怎么会住在白府?”

    此语一出,所有军士都知道侯云策是在讽刺韩伦,韩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庆州军进城之时,此府空无一人,里面是党项人战马的粪便,为了怕流民入府破坏,因此我住进了白府,现在既然主人回来了,我就搬出去吧。”

    侯云策对白霜武道:“团练使帮助白家管理府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白指挥使为何不感谢团练使?”

    白霜武对着韩伦长揖道:“团练使有劳了,在下深表感谢。”

    在众军士的注视下,韩伦只觉颜面扫地。他的眼角被白霜武打了一拳,痛得历害,冷冷地道:“岂敢,在下承受不起。”说完,扭头对庆州军士道:“把我的东西搬到军营去。”

    侯云策道:“慢着,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未办完,韩伦团练使、白霜武指挥使,依据八月六日我下发的令,凡在泾州城中打架者,无论官职大小,均要领受一顿皮鞭,你们竟然无视军令,在城中聚众打架斗殴,军法难容。韩伦带头打架,受鞭刑十下,由泾州军执行。白霜武殴打团练使,虽说有情可原,但是军法难违,多加五鞭以示惩戒。”

    韩伦根本没有想到侯云策会说出这一番话,目瞪口呆地看着侯云策。白霜武二话不说,利索地把殿前司军服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肌肉,大声道:“下官愿意接受处罚。”

    吉青阳沉声下令道:“行刑。”

    几名泾州军士过来,拿过来一张方凳。方凳是专为执行鞭刑准备的。这几天,泾州军只要执行巡逻任务,一般都会遇到打架军士,因此,方凳、皮鞭是巡逻军士必备品。这些军士都是白重赞手下的军士,一名拿皮鞭地军士对着白霜武低声说道:“二公子,得罪了。”

    白霜武豪气地道:“莫手软,这十五鞭我还受得了。”

    说完,用手撑着方凳,把背部露给行刑军士。这名军士一手鞭活甚为了得,他高高举起鞭子,对着白霜武的后背打去。虽说军士举得高,却用了些小技术,打得并不是很重。饶是如此,每一鞭下去,白霜武后背仍是一道血印。十五鞭后,白霜武甚是硬气,后背血肉模糊,却是一声未哼。

    韩伦没有想到侯云策真的要施以鞭刑。每一鞭下去,他心尖都要颤抖一下,几名军士打完了白霜武后,向他走了过来。韩伦高声大叫,道:“自古刑不上大夫,我是陛下亲授的团练使,你们无权打我。”

    侯云策“哼”了一声。道:“我是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你是联军副都指挥使,我现在行的是军法。”

    吉青阳对韩伦也是颇多怨气,一甩漂亮胡须,道:“团练使,领头打架者须处罚十皮鞭,我是依军令而行,请莫见怪。”

    韩伦恨恨地道:“这泾州城是我率兵夺回来地,我有大功,你们这是恩将仇报。”

    侯云策刚进泾州城时,只带了五十名黑雕军亲卫和一千名颁州军,那时泾州城内有七千庆州军,人多势众,现在则恰恰相反,城内有四千多战斗力强悍的黑雕军,而庆州军不过一千人。侯云策完掌控了泾州局势,从容不迫地道:“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因为你夺回泾州,所以联军给你留了一个位置,而你身为将军,不仅不约束部属,还带头和友军打架。你看这满地鲜血,都是大林军士的鲜血,要是条好汉就到战场上和党项人决战,窝里斗是哪门子英雄。若打死了人,你身为团练练使,也难辞其疚。”

    韩伦辩解道:“打架前,我在院内休息,听到屋外喧嚣,就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霜武扑上来就打,我根本没有还手。”

    韩伦所说基本上是事实,确实是白霜武动手打他。不过,他并非不还手,而是白霜武出手太快,韩伦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白霜武是杨光义手下军官,驻扎在陈州。大哥白霜勇是侍卫军龙捷右厢都指挥使,独掌一军,领军在毫州和南唐军对峙。白重赞战死的消息传到大梁之后,林荣考虑到临阵换将是军中大岂,就下旨让官职较低地白霜武到泾州办理父亲的丧事,白霜勇则继续领军镇守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