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琅亦未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无他,天规之下,漫天神佛,各司其职,便是四神之一的神官,亦当不得堂堂太子殿下审。

    然亦如殿中诸神官,她亦有顺理成章之感,仿佛此事由殿下亲审才是最好。

    无有异议,殿会散去,由司刑处几位神官迎请殿下入司刑处,众神官恭送,面上不见异样,只心思不免各异,待那云驾一消失,那平日关系颇近的神官们,便不约而同散了又聚,从那北海之事,到今日太子之异,诸般揣摩起太子心思来。

    ——对丹凤跟随观止同去了司刑处的事,倒是无人讨论。

    成琅还在那扇面中,丹凤这扇面颇有妙处,随时辰不同,这画中之景也会变化,如日出日落,清风微雨,皆有变化,只成琅此时无心欣赏,“你方才所说,那奇虫,道祖何时藏有一本《妖族本源》?我怎未见过?”

    一从那殿中出来,她便发觉扇面禁制消失,她又可以与丹凤说话,只仍在扇中出不得。

    此时丹凤把玩一般拿着扇子,听她这般问,神情不变,道,“终南藏书甚多,你哪里能全都见过看过,没见过多正常。”

    “可你见过?”成琅狐疑,“我们去书洞都是一同去的。”

    “嗯,”丹凤面不改色,“自是我勤勉,独自用功也是有的。”

    成琅看着他,丹凤任她盯,一派坦然,成琅虽对他独自读书用功颇有些怀疑,然也寻不出什么错处,只好暂且打消怀疑,摸摸鼻子道,“没想到,你那游历四界,也非只是游乐,今日一番,真有些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丹凤便笑,不掩意气,又低眉看她一眼,“也只是你,在你那荒山野郊不得见识,但凡下界走一遭,便知我盛名。”

    晃晃扇子,他一脸高深,“怎样,今日开眼了吧,小阿琅,做神官可不是那样轻易的差事。”

    成琅啧一声,“我也是做过三百年山神,莫不把山神当神官。”

    “山神?”丹凤哈哈一笑,“我何时不拿山神当神官?我是不拿你当神官罢了,”他笑得恣意,“琢玉,你说,你自己说,你那招摇山,满山除一蛇,可还有活物?你当的光杆山神官,是怎当出心得了?”

    这不掩饰的嘲笑。

    成琅一顿,掩唇,轻咳,“谁说只一蛇,”她严肃纠他,“是两条,一老一小,我掌管一山地界,平日还要兼处理二蛇事项。”

    也很忙的好伐。

    丹凤闻言,乐得不行,立在云上,要不是前面是观止云驾,后面是司刑处小神官,莫不是顾忌这般场合,他大抵要笑没了形状。

    笑了好一会,才抵着眼角,“山神官,做三十三天的神官,是与你那不一样的,要入正天宫,先要修一张厚颜。”